自从自家小姑娘考上省城大学,以防有人跳出来作妖,多年不关注白眼狼女儿一家动态的楚夕颜特意拜托系统着重监控一下楚清莹三口。
果然不出她所料,得知楚明月非但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平庸不堪,反而成绩优异前途一片大好后,楚清莹和柳善明坐不住了。
两口子万万没想到,当初嫌弃厌恶的大女儿能有今天,倒是予以重望的小女儿越长大成绩越普通。当然,她们没纠结太久便接受了这个事实,并迅速调整心态,计划着把人认回来:都是养老,当然谁更有出息让谁养喽,如此才能更享福。
父母对姐姐现状的接受良好让柳明心有些傻眼,要知道,她有意拉柳明月分担养老责任不假,却是没想过让对方超过自己的。
然而事已至此,父母的决定不是她能够更改的。
楚夕颜很久没有记起楚清莹一家了,猛地一了解对方的近况,挑了挑眉:
自己只是带走了一个不受待见的孩子,柳家人的境遇转变之大让人惊喜。
按照书里的剧情,楚清莹和柳善明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运气很好,前后三次躲过了厂里的裁员潮,柳善明还靠资历在退休前熬成了中层。而柳明心,在父母的宠爱和时时督促下,不仅学习从来没有掉过队,还用姐姐柳明月打工的钱报了补习班和舞蹈班。前者让她成绩更进一步考上重点大学,后者让她在大学迎新晚会上脱颖而出,给未来丈夫留下深刻的初印象。
实际上不是这样,在楚夕颜的蝴蝶下,楚清莹和柳善明被电视台曝光了虐待老人的恶行,在柳老太太被相关福利机构接走后,夫妻俩成了远近“知名”人物,靠“名气”在厂里的一众领导层面前挂了号,顺理成章的在接下来的裁员潮中下岗。
下岗后,柳善明找工作高不成低不就,总是干不长久就辞职,至于楚清莹,她以受够了被人管的苦为由拿出积蓄自己开超市当老板,可她着实不是那块料,苛刻员工,以次充好,刚开业时生意还行,被人找上门几次后超市名声在附近就臭了,充其量骗骗不知情的人,加上对面新开了一家更大、货品更全的超市。比营业额比不过,就此关门更赔钱,楚清莹只得把店开下去,不过勉强盈余,仅够生活。
在整日奔波忙碌生活仍旧不顺的前提下,柳家夫妻自然没有余力更没有精力去关心女儿的学习,考试成绩下降也只是数落,偏偏柳明心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越骂越不想学。
等楚清莹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晚了,其实成绩还有救,只是她们家拿不出一对一的高价辅导费。
活该!这是楚夕颜此时唯一的想法。
至于楚清莹和柳善明想认回女儿,简直白日做梦,提前得知两口子打算的楚夕颜完全可以阻止她们,但她没有这样做,毕竟能拦一次还能拦两次三次吗?关键在于楚明月自身能够立得起来。
“二哥,清泉,你们来啦,快里面坐,别客气。”
上午十点过后,楚夕颜站在老家门口,招呼着三三两两过来的亲戚,今天是楚明月的升学宴,她特意回村里办的,请的方圆十里手艺最好的红白事厨子,整治了六桌席面,也不收红包,大家伙儿一起吃吃喝喝庆祝一下。
至于回村办的原因,很简单,楚清莹和柳善明不是想来认女儿吗,楚夕颜自然不怕,但能多给自己拉几个同盟壮壮声势,她也省力气。
十一点多,亲戚们都来得差不多,灶房开始一道道上菜,大人小孩正吃得香。
“哎呦,妈,对不住,我们来晚了。”穿得人模狗样的楚清莹和柳善明一起跨进家门,双双摆出一副慈父慈母脸,“来,明月,这是爸妈给你准备的升学礼物,上大学没有手机可不方便。”说着就要往楚明月手里塞。
楚明月看都没看,直接后退一步,“不用,姥姥已经给我买了。”
“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轴?”众目睽睽之下被硬生生拒绝,楚清莹和柳善明都有些恼,毕竟在她们看来,既然当父母的主动给孩子递了台阶想修复关系,孩子就得接着,不然就是不识抬举。
楚夕颜没说话,只是上前和楚明月并排而站,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
只一个眼神,原本还暗地里紧张的掐手心的楚明月瞬间有了支撑,底气十足道,“我不需要。”
楚清莹脸色已经十分难看,“明月,你不会真的天真的以为能和我们划清界限吧?我们可是你爸妈。”
“那—”楚明月正要反驳,被楚夕颜拦下,“那也是跟你们学的,你们两口子,啧啧啧,当爸的虐待痴呆妈,当妈的对亲娘不闻不问十多年,还敢嫌弃明月和你们划界限,真是好大的脸!”
这时候,村支书和楚夕胜等人都站出来,他们都是看着楚清莹长大的,对她出嫁后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作为长辈,有些话我老早就想说了,碍于见不到你的人,现在倒是个机会。清莹,你是不是太双标了?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妈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不求你回报多少,为人女的基本孝道礼节总得做到吧?”
对于娘家族里声望比较高的长辈,楚清莹再不服气,也是要给点面子的,“大伯,我这不是忙嘛。”
楚夕颜冷笑,“今天倒有空了?当着族亲的面,我把话放这儿了,明月既然是我养大的,谁都别想来摘现成的桃子!”
老太太的态度这么坚决,楚清莹和柳善明对视一眼,该试探的都试探过了,两口子决定先撤。
“看来妈是不欢迎我们,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在您面前讨嫌,改天再来。”
这一句“改天”就改到了楚明月大学毕业稳定工作后,“隐身”四年的楚清莹和柳善明忽然跳出来刷存在感,她们打不通电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楚明月告上法庭。
但楚明月丝毫不慌,她的底气来自姥姥,因为楚夕颜转头也将楚清莹告了,由头都不用想,楚清莹怎么告的楚明月,她就怎么告的楚清莹,连要求的赡养费金额都是一模一样的。
且由于这些年来楚清莹从未对楚明月尽到抚养义务,而楚夕颜当年对楚清莹做到了,显而易见,后者起诉的胜率远高于前者。
因此,尽管楚清莹和柳善明想吸血楚明月想疯了,却不得不在律师坚定的劝退下撤诉。
以至于如今早已不再年轻的两口子只有一个念头:把楚夕颜熬死。
她们还挺有信心的,觉得自己比亲妈/岳母小二十多岁,熬死对方不过是时间问题,拼的就是命长。
然而一年两年三四年,五年六年七八年,熬到楚明月的女儿都上初中了,楚夕颜仍然活得好好的,每天锻炼,健步如飞,一口气上五层楼不带喘的,听说连曾外孙女的家长会都是老太太去开的。
反观楚清莹和柳善明,年轻时不把身体当身体,肆意吃喝,糟蹋本钱,年过五十落下一身不要命但根治不了的小病,偏偏手头没积蓄,只能掌心向上,靠着帮万事撒手不管的柳明心带孩子,换取一点生活费。
终于,在楚夕颜九十大寿的那天,两口子怒急攻心,把自己熬死了。
“便宜她们了。”晚上入睡前,白发苍苍的楚夕颜从系统处得知这个消息,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