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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荣雨眠算是知道读书写字是没有办法让一个天真孩子轻易变聪明的，他只能默默接过笑嘻嘻的小厮手中的汤。

根据初霁特意的打听，荣雨眠端着汤盅来到赵拓明此刻所在的书房外。他且站定，抬手敲响房门。

很快，赵拓明的侍从常安来到门后打开书房门。见到荣雨眠，常安恭敬向并无主子身份的他问了安，之后躬身请入荣雨眠，自己反而走出书房轻轻合上了门。

一个聪明的随从，他的态度往往是他主子内心想法的投影，□□雨眠实在瞧不懂常安这微妙的举动。

书房内，端坐在书桌后的赵拓明正书写着什么，他抬头瞥了入屋的荣雨眠一眼，语带玩味道：&ldo;最近元柳和瑶月争着给我送炖品，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rdo;

幸好荣雨眠早有准备，他神情不变着对答如流道：&ldo;我来提醒晟王殿下兑现曾经的悬赏承诺。&rdo;

堂堂晟王，竟似乎打算赖账，他只当没听到荣雨眠的说辞，目光落在后者手中的汤盅上。&ldo;这是什么汤?&rdo;径直问道。

荣雨眠是不会放弃这一千两赏金的，但他也不着急。此时，面对赵拓明的提问，他慢条斯理回答：&ldo;这就看晟王殿下想要什么了。若晟王殿下想要解忧，这便是解忧汤，若晟王殿下并无烦恼，这便是乌鸡汤。&rdo;

赵拓明立即听懂荣雨眠的说辞。他眼藏深意定定望了荣雨眠片刻，随后，终于松口道：&ldo;只怕我四皇兄即将走马上任散骑常侍一职，我如何能毫不烦恼?&rdo;

这是荣雨眠意料之中的答案，却令他心中一动。

赵拓明亲手接过荣雨眠手中的汤，在桌上放下，或许是回想起曾经荣雨眠的那碗解忧汤，他忽然微微一笑道：&ldo;该不会我打开汤盅，里面又只有一张甚至没煮熟的信笺吧?&rdo;

荣雨眠摇头道：&ldo;汤盅里只有乌鸡，而我这儿，还有个故事。&rdo;

赵拓明饶有兴致挑了挑眉，道：&ldo;愿闻其详。&rdo;

这是曾经发生在荣雨眠身上的事，他只是稍作加工。

&ldo;很久以前曾有一个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他作为暗探潜入敌营。一次，在他探听到的消息中，他得知敌国将偷袭一个村庄，此偷袭可能导致村庄内无辜的村民丧生。这个人因此也有过为难：如果他传递消息，让人保护那个村庄，因为知道这一机密的人极少，他的身份很可能暴露。他在敌营的作用将影响更大的战局，甚至涉及民族存亡，他是否应该为了一些村名的性命，自己的罪恶感，就弃民族大义于不顾?为了这个问题，他思前想后，彻夜难眠。所幸最终，被他想通。民族的存亡拆分开来看就是一个个平民的生死，他挺身奋战为的既然是民族的存亡，就应该从保护每一个平民做起。于是，他选择了请求增援，保护村庄。&rdo;

这个故事算不得动听，可赵若明听得入神，在荣雨眠告一段落之际，他目光闪动一下，低声追问道：&ldo;然后这个人暴露身份了吗?&rdo;

&ldo;并未。&rdo;荣雨眠耐心细说道，&ldo;之后敌国果然开始怀疑这个人，但此人另外布局，很快将敌军的矛头集中到一个为了利益当真投靠了敌国的卖国贼身上。最终，被动局面中，这个人成功构陷，反而借着这个机会完成锄奸，帮助自己顺利脱身。&rdo;

赵拓明若有所思沉吟道：&ldo;所以你想说的是，无论怎样的选择，都不表示一切已成定局。&rdo;

荣雨眠点头用举例充实自己的观点，道：&ldo;如若我有一筐苹果，我定从最好的一只吃起。因为，没人能够预料后事的发展。所以说，一开始就做正确的选择，总好过把正确的选择留到所谓的之后，却等不到那个之后的机会。&rdo;

赵拓明忍俊不禁道，&ldo;你这方法的确不错，四皇兄当了散骑常侍又如何，他既&lso;可能&rso;做不长久，又&lso;可能&rso;与二皇兄兄弟阋墙。&rdo;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用微微戏谑的眼睛睨向荣雨眠，&ldo;不过，方法固然不错，你这笑话倒是更加解忧。&rdo;

……我吃苹果的习惯哪里是笑话了?

荣雨眠板下脸道：&ldo;晟王殿下谬赞了。&rdo;

赵拓明望向荣雨眠，低声缓缓念道：&ldo;人生百忧，一笑忘之。&rdo;

这句话令荣雨眠心有感触，神情不自觉缓了下来。

案台后的赵拓明忽然想到什么，他眼带浅浅笑意道：&ldo;你予我解忧，我也给你讲一个以前听过的笑话。&rdo;

荣雨眠心想这个人一定不安好心，可抑制不了好奇心，于是点了点头应道：&ldo;洗耳恭听。&rdo;

&ldo;从前有一只小狗咬了银锭便狂奔而走，有人拿肉喂他，他不肯松口，那人又拿衣服罩他，他依旧紧咬银锭不放。于是那人骂他，傻蛋，你既不好吃，又不好穿，不要命的要这银子何用?&rdo;

荣雨眠不认为这是笑话，倒觉得相当有寓意，教人能久久回味。

正感慨着，这时，只听赵拓明一本正经接着说下去：&ldo;之后，那人又拿苹果砸他，没想到他便松嘴丢下银子去咬苹果了。&rdo;

荣雨眠怔仲良久。准确地说，一时半会儿的，他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认为自己上当了，甚至怀疑自己被调戏了。

&ldo;晟王殿下，&rdo;好半天后，他咬牙一字字道，&ldo;说来我既好吃又好穿，你许的一千两悬赏，不要命我也是要那银子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