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详宋蘅半晌,没有撤下剑。
宋蘅没想到一日之间便风水轮流转了这许多次,实在让她无端感慨造化弄人,她不由地嗤笑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你。”
厉沉云冷冷地看着她,下手更重,她脖颈处顿时逼出一道细细血线,他对宋蘅并不好奇,意志又坚定,浑身带着煞气,无知无礼且无惧。
若是彻底激怒他,恐怕他当真会不管不顾地下手。
但宋蘅更无惧,她挑挑眉,无情道:“你这样是无法超越席玉君的,不止这一时,而是这一世。”
厉沉云的脸色登时变了,气势更为可怕,他一剑挥去,毫不留情,可将宋蘅重创。
“嘭——!”
但没想到,这一剑被人轻飘飘接下,残存的余力反击于他,反将他击退数步,一人玉冠白袍,挡于宋蘅身前,长身玉立,身如松竹,剑气如虹。
非恒剑陡然迸发出数倍劲力,当头打下,霎时将他掀翻出去,连带无数落叶席卷而去,落了他满身,他咬牙切齿,从喉间吐出几个字:“席玉君。”
宋蘅站于席玉君身后,扯了扯他衣边,眉目温婉,好生相劝:“就此罢手吧,他也并非有意为之,许是其中有些误会,何必伤了同门和气。”
席玉君:“可伤到了?”
他是感觉到神魂震动,从宋蘅处传来的紧张与危机,影响到了他,取下雾楹木清露后他便立即赶来了,林中更有锋利剑气充斥,直逼宋蘅,他毫不犹豫便击退那人,这才发现是一同门师弟。
“无事。”宋蘅摇摇头,眼神温和:“走吧。”
席玉君颔首:“若遇事,可唤我。”
“好。”
她又看看一手扶着树站起来的厉沉云,取出那瓶药,抖手一抛,扬声道:“且莫怪罪。”
厉沉云没接,那药落于尘土中。
宋蘅眨眨眼,眼神意味深长。
这样的苗子也不错。
孤峰上,两人一瞬回到小院,席玉君自腰间取出那滴雾楹木清露,说:“且先用着。”
清露无色无味,透明精纯,饱含灵力。
宋蘅讶然:“可是你亲自取来?”
“我另有事在身,无法随时随地带上你,便以此灵药为伴,以防不测。”
她接过那滴清露,露水落入根基中,滋养四肢百骸,浑身一轻,她眉头缓缓舒展,但这灵气也在不断逸散着,支撑不了太久。
席玉君估摸着,这么一滴清露也只能够一天所用。
“明日我再去采来。”
宋蘅摇头:“我自去便可,不必将大半日时间耗费在我这无用之人身上。”
席玉君顿了顿,薄唇微动,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宋蘅率先道:“无用之身却也并非人人可欺,我虽不及你,却也不想处处劳你费心。”
她坦言道:“我会愧疚。”
她明亮的眼睛中满是澄澈真诚,这般毫不掩饰,直言相告,以这般坦诚心意说着些低微的话,似是难堪,却又像是赤裸裸地出击。
席玉君一时语塞,不知该先回些什么。
“我从未认为你是无用之人,做这些事也并无半分他意。”
她眉眼弯弯:“那便请玉君好生修炼,于道之一途上愈发精进,他日我也好一借君之威势。”
这番俏皮话不免令人忍俊不禁,席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