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端着饭菜上来,烧鸡烧鹅等等,各种荤菜,夹杂几样白玉豆腐、玉上飞花等等花样的素菜,琳琅满目,满满一桌子,她身上不再是昨夜喜服,而是一袭蓝色衣裙,简单利落,头发挽起,斜插了一支翡翠簪子。
王秀:“招待不周,还望贵客多多包涵。”
她脸上皱纹深深,眉间竖起,故作慈和,程林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眼珠子来回转,面上没有半点心虚,只作出副天真模样,今日他又换了一身更好的料子,多了些一二花纹,头上还包了块小小方巾。
几人对视一眼,拿起瓷筷,在将将触碰到唇齿之时,将这些饭食化为乌有,经过昨天一遭,他们哪里还敢吃这里的东西,只做个样子不露出异样破绽即可。
王秀没有上桌,只是静立一旁,眼见几人吃得差不多了,她这才开口:“今日我程家大喜,可否请诸位贵客护持?”
檀青若有所思,有些兴致:“愿闻其详。”
她喜上眉梢,滔滔不绝。
“我家芸儿生得花容月色,是这村里出了名的美人,便是城里的老爷们也得多瞧两眼,哪里就配不上了?那刘大善人家也相中了芸儿,这不,早早便来提了亲,将芸儿许配给二公子,那可是正妻,实在是好福气,出手便是五十两银子,还有数不胜数的物件。”
王秀说着说着便阴沉了脸,话锋一转:“正是因着这桩顶好的亲事,惹得旁人嫉妒,几次三番生事,胡说八道,为着我家芸儿着想,便斗胆请贵客们看护一二,只消喜轿入门,事情落定,便可。”
宋蘅眼波流转,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
顶好的亲事?
可不是吗,家里房子变好了,长嫂侄儿的行头都不同凡响了,这一应用具,哪里是王秀这样的寻常村妇能用上的?这一切都是因着那五十两银子。
“咚咚——!”
正在这时,锣鼓喧天,大把喜糖和铜钱洒落,惹得村人争抢,吵吵嚷嚷,堆在程家门外,四抬喜轿停在门口,一人身着大红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膘肥体壮,压得骏马不住喘气,他生地白白胖胖,笑得见牙不见脸,拱手向左右打着招呼。
“多谢各位乡亲捧场。”
有人借此机会试探道:“刘家大喜,可否请公子减些地租?”
刘正成脸上横肉抖动:“一码归一码,这事可不归本公子管,少提这些破事来扫了本公子的兴。”
“哎,是……是这个理。”
那人嗫嚅着,向后退去。
刘正成一脸晦气,人未下马,倨傲地径直开口问道:“新娘子呢?”
王秀急急忙忙赶来,陪着笑脸。
“就来了就来了。”
“呼呼——”
一阵阴风吹过,红绸飞扬,一双鸳鸯红绣鞋迈出,一人身着喜服,大红盖头遮下,她于内堂走出,无人依仗。
红布裁成的喜服颇有些朴素,唯有袖口裙摆缀着些绣花,那盖头亦然,不过是一块布,边缘绣了一圈花纹,针脚细密,同喜服绣花别无二致,皆出自同一人之手,约莫是她自己不知耗费多少时间亲手绣成。
这布严严实实盖下,直令人喘不过气。
“出来了——!”
旁人高呼,踮起脚来细看,双眼恨不得刺破那盖头,去瞧瞧底下是如何的秀美,刘正成眼睛一亮,笑容越发大,便愈发挤得看不见眼睛了。
宋蘅看着她独自走出,腰杆笔直,虽然蒙着脸不能视物,下脚却稳稳当当,以相同的步距走向门口,庄重压抑。
厉沉云悄然运气,灵力覆眼,一探盖头,却只能得见一团红色的雾,模糊是张人脸,他再想窥个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