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奏折,朝野震动,上至国舅,下至各路地方官,牵扯之广,前所未见,一时间人心惶惶,不知此事将如何收场。
当初皇帝特意派遣姬御去整治长芦盐业,一众官员确实看出了皇帝的决心,但是没人预料到,姬御做事如此果决,如此之迅速,国舅王劭与姬御同为太子党成员,姬御却依然没有放过他,刚刚的朝堂上太子都没有只言片语。
此次恐怕要死不少人了,虽然皇帝已经离去了,但是,朝堂上的气氛依旧压抑,姬御的奏折只是长芦摆在明面上的账,如今皇帝直接下令打入天牢进行严查,到时候也不知道能审出多少事来。
太子与康王对视一眼,很快便擦出一丝的火花,他们心中都清楚,这次彻查不仅会揭露出许多贪腐官员,更会导致朝廷中大量官位的空缺,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重新布局、扩充势力的绝佳机会。
此刻在朝堂上虽未有言语交流,但他们的眼神交汇已经足够说明一切,朝堂之下的暗流涌动,每一个官员都心知肚明,即将到来的,将是一场朝廷权力的重新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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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旨意如雷霆一般迅速传达到各地,随着旨意的下发,一场前所未有的抓捕行动在各地如火如荼地展开,那些与长芦盐业案有所牵扯的官员,无论其地位高低,无论其曾经有多么的风光无限,此刻都无处可逃。
抓捕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大江南北,引起了广泛的震动,人们惊叹于皇帝的决心和魄力,同时也对那些被抓的官员感到惋惜和愤慨,这些官员中,有的曾是人们心中的楷模,有的则是地方的权贵,但此刻,他们都成了阶下囚。
作为此事的推动者,姬御依然在不紧不慢地收着税银,这场长达半年之久的长芦之行终于是要画上句号了。
如今长芦盐业在靳家明的带领下,虽然依旧面临一些艰难,但至少目前来说还能撑住一些时日,盐场已经陆陆续续开工,生产逐渐步入正轨,预计不久后将能全面恢复正常。
今年所能所能创造的价值已经无关紧要了,毕竟又是整顿,又是天灾的,今年只求安稳,只要不影响来年就行。
沿河两岸的难民也都安置妥当,每天依旧是有条不紊地分发粮食,民众的情绪也早已经稳定了下来,开始逐渐地恢复生产,衙门免费发放了许多农作物的种子,灾民们也逐渐地开启了正常的农耕。
只要控制住了疾病,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暂时不会再发生什么重大的变故了。
如今唯一担心的便是入冬了的保暖问题,如今这个时代,各种衣服不管是麻还是棉都是属于顶级的奢侈品,在这方面衙门同样无能为力。
当今的人们过冬取暖使用的最为广泛的还是草料,不管是底层的普通百姓,还是军队的将士,同样都是如此,如今长芦的农田庄稼都被毁坏,草料也成了稀缺物品。
如今衙门也在积极的准备这些物资,但终究是供不应求,所以今年冬天将会是最后的一场考验。
运河被冲毁的河道也开始了新建工程,因为如今难民众多,而且都无事可做,所以衙门以低价征召了许多的难民,节省了不少的开支的同时,人手也非常的充足,相信短时间内便能够竣工。
同时皇帝也有圣旨下达,当然这次是嘉奖的旨意。
姬御的奏折当然不止一份,贪墨名单是一份,此次长芦洪灾中的具体事宜,包括长芦这些时日的一些事宜都有上报,有罚自然也有奖。
今日长芦县衙真是聚集了不少人,大大小小的官员,各种商户都汇聚一堂。
姬御打开圣旨,下方众人纷纷下跪,一片肃静。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宣读圣旨的内容。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有力,回荡在空旷的场地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此次长芦洪灾,朕甚感痛心。然,在灾难之中,有诸多忠义之士,奋勇当先,为民请命,朕甚感欣慰。”
姬御抬头扫视了一眼下方跪着的官员和民众,他们的脸上都流露出敬畏和期待的神情。他继续宣读:
“长芦盐运使荆如洵,多年来运库亏空拒不上报,玩忽职守,理应严惩,以儆效尤,然,此次检举揭发有功,特此酌情减轻其罪责。但功不抵过,着令其即日起革除官职,永不录用。”
荆如洵终于是长呼一口气,叩谢道:“谢陛下恩典。”
此时的他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这也是荆如洵期盼良久的结果,他自知自己这些年的行为定然是罪不可恕,当日姬御承诺保他一条命,如今虽然丢了官职,但已经算是千恩万谢了。
姬御接着道:“朕闻盐商会长靳家明恪守本分,维护长芦盐业发展颇有功劳,特赐靳家明中散大夫官职,同时赋予后人参与科考之权利,以示奖励。望卿能够继续带领盐商会,秉持诚信经营之理念,推动长芦盐业持续繁荣发展。”
靳家明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姬御调侃道:“靳大夫,还不谢恩?”
靳家明顿时清醒,声音哽咽:“臣谢主隆恩。”
他确实没有想到最终还能有这种天大的喜事,历朝历代商人的地位都是低下的,并且不能参与科考,这并不是歧视商人,而是为了稳定的考量。
商人逐利,而且能做起大生意的人往往都是非常精明的人,这种人一般都不利于管理,他们不会像普通老百姓那样安分守己,统治者给普通民众的洗脑方法往往对他们不起作用。
商人与士族的本质区别便是权利的获取方式,士族的权利来自源皇权,而商人的权利是来自自己,他们是与皇权与士大夫们争夺权利的人,所以自然会受到朝廷的大力打压。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商人会积蓄大量的钱财、粮食,一旦发上战乱,若是商人的地位崇高,且能参与科考,家族成员在朝为官,一旦发上战乱,百姓流离失所,饥荒遍野,到那时,商人转眼间便能积蓄去一片庞大的势力,所以士农工商,商人永远都是在鄙视链的最低层,商人对于皇权和士族来说就是案板上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