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的意思,既明对他没有那种意思,而是伯乐遇到千里马?单纯想要培养他?&rdo;
&ldo;嗯,方总年轻时放弃了他最爱的电影事业,心里也有些遗憾吧……&rdo;凌晨继续说,&ldo;我想他看着陈珂进步成长,说不定感同身受,也不失为弥补遗憾,实现梦想的一种方式。&rdo;
于枫静默良久,她被凌晨说得动了心,确实,方既明当年违背父母意愿,非要去学表演,拍了几部片子也都是如痴如醉全情投入,他是真心喜欢这一行,当年未竟的理想,现在用一个年纪相仿性格相似的孩子去实现,说的过去。
于枫笑了笑,意味深长道:&ldo;我倒真心希望是你说的这样。&rdo;
陈珂在不远处一字不漏地听见了这番对话,他愤怒地把花铲丢在一边,一屁股坐在了泥地里。
太阳越升越高,陈珂的心却越来越凉,仿佛破了个深不见底的洞,冷风呼啸着往里吹。
一直都是他自作多情,方既明根本不是喜欢他,怎么可能喜欢他?
方既明一直对他若即若离,从不正面回应他的亲近,对他的百般示好无动于衷,陈珂一直以为是自己做得还不够,还没有好到让人喜欢,但现在看来,即便他再怎么听话努力,也不可能得到那个人一星半点的爱意。
他对你好,只是因为触景生情怀念故人产生了一点怜惜而已,只是因为你适合他拿来练练手,去实现他未完成的理想而已。
这些残酷的真相一下子压得陈珂喘不过气来,这些日子累积在一起的挫败感,被今天突如其来的嫉妒和愤怒彻底点燃,烧得他面目全非,完全不能理智思考了。
一面是&ldo;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喜欢我&rdo;的心灰意冷,一面是&ldo;你怎么可以把我当替代品&rdo;的熊熊怒火,陈珂被这两种极端的情绪撕扯,觉得自己的身心都要碎成无数片了。
他想赶紧离开这里,何必再自取其辱呢?但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烧得他心髓骨头都在疼的那些怒火需要发泄,他想要报复,想要毁灭一切东西……
一直到中午,马瑞琳找到陈珂,把他拽回屋里吃饭,他脑子还塞满了这些自相矛盾、乱七八糟的想法。
陈珂食不知味,马瑞琳忧心忡忡地陪他坐了下来,把他的手机递给他,连比划带说地告诉他,先生打不通你的电话,打到我这里问你怎么样了,你赶紧回电话给他。
这样一个简单的意思,完全不在状态的陈珂猜了半天才弄明白,这让他又是一阵烦躁。
这他妈每天都在干什么?方既明是不是觉得每天打击他,让他天天活在一种&ldo;我什么都不会&rdo;的自卑感里很好玩啊?
他到底凭什么被关在这一个人都看不见的鬼地方,天天被当做儿子一样教训?念书要做笔记,看个电影还得写800字观后感,回答不出问题要被罚钱,还要劈叉抄书学英语!这都是为什么啊?!
陈珂越想越气,把马瑞琳和手机都丢在客厅里,自己下地下室去了。
地下室里有酒窖、品酒室和雪茄室,方既明允许他做完功课后来这里挑他需要的东西去练调酒。
他一有时间就跑下来,利用这里品种丰富的各种酒练手,调出来的酒时而成功,时而失败,统统拿去给方既明献宝,有时候还自创出一些风味独特的饮品,起个好听的名字,配上有趣的小装饰,自豪地端出去和方既明分享。
什么&ldo;玫瑰之心&rdo;&ldo;海蓝之恋&rdo;,现在看来,也都是白费力气,在那个男人眼里,肯定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可笑。
陈珂心里难受,受伤之后本能想要逃避,眼前就是能让他暂时忘掉烦恼的东西,他毫不犹豫地扑向了酒精的怀抱。
嘴里叼着雪茄吞云吐雾,两只手一连开了十瓶各种不同的酒,一口红酒一口洋酒,喝得忘乎所以。
方既明原本的日程是明天回来,但今天于枫搞了个偷袭,让他措手不及,让凌晨去把于枫哄走之后,他依然不放心,可打陈珂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问保姆,保姆说陈珂吃完饭之后,就把自己锁在地下室里,一直没有出来过。
方既明当然不放心,也不知道老妈都跟陈珂说了些什么,那男孩儿脾气冲动,虽说这些日子,被调-教得稳重了一些,可要是受了什么刺激,还真不一定干出什么事来。
他提前结束了行程,当天晚上,就飞回了北京。
等回到山间别墅,已经是深夜了。
找到钥匙,打开地下室的门,左手边的品酒室大门洞开,一股混杂着各种酒气和烟味的浓烈味道扑面而来。
方既明一直打不通陈珂的电话,心里本来就窝着一股火,这会儿看见眼前的景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邪火直冲头顶,额角青筋凸起,连带着太阳穴都一跳一跳地疼。
只见陈珂背靠暗红色的沙发,坐在地毯上,两条长腿叉开,伸得笔直,腿间和身边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酒瓶,有的空了,有的喝了一半,横倒在地毯上,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出深色酒液。陈珂的脸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鼻尖和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凌乱的长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嘴唇被酒液浸透渲染,显现出湿软红润的光泽。
品酒室里开着空调,温暖如春,陈珂可能是喝酒喝得热血沸腾,把衬衫的扣子全都解开了,前襟上洒了不少红酒,一片一片像是开至荼蘼的鲜花,胸前的肌肤也是暧昧的淡粉色,光滑紧实的小腹因为不太平稳的呼吸而起伏出澎拜的节奏,弧度优美的腰线影影绰绰陷在灯光暗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