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血淋淋的新奇画面,旁观者们并未蜂拥上前看个究竟,也非作鸟兽散,而是各自不动声色地静观其变。
i插el那更加恶狠狠的第二掌也将劈至,belial慌忙抬起左手架住对方的前臂。
被阻挡了去势的i插el之掌赫然改变姿态,由五指笔直紧紧地挨在一起化作弯曲并微分,斜里一拖,在belial的左臂上拉出了五道皮开肉绽几可见骨的伤痕。
belial的左臂之剧痛刚刚渗入心肺,右侧腹上又挨了重重的一腿,若干根肋骨被迫发表断裂的宣言。
紧接着,i插el的左拳以雷霆万钧之势迅疾并强有力地轰出,正中对方脆弱的咽喉,然后宛若尖锐的钻头般旋转着推进了一点七二寸,再以四十五度内角下扬,belial的颏勒素和下颚顿成齑粉。
面对着i插el汹涌澎湃、连绵不绝的攻击,belial疲于招架,一个个血肉模糊的伤口在它身上迅速繁殖。
泥垣宫里的明此刻也与其元神一样遍体鳞伤,唯一不同之处在于他那些为数众多以致难以计算而且不断增加的血洞里飞溅出来的血并非靛蓝色而是片片殷红。
或许是由于明长期以来养成的对暴力的否定已经根深蒂固,导致了belial的战意衰颓和无力还击。
反观i插el,因为殊已坚定不移地认准自己所运用的暴力是代表着正义,是为了阻止明这个大魔头即将施展的危及宇宙苍生的滔天罪行,所以愈战愈勇,每一招一式都狠辣得理所当然。
明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呼吸渐趋微弱,思维已呈现出混乱的迹象,他想到了鬣狗、臭鼬、薮猫、旱獭、狼獾、树懒、猞猁、暴龙、饕餮、秃鹫、蚂蟥、蜘蛛、乌贼、虎不拉、大月蛾……又想到了疝气、流产、龋齿、霍乱、疟疾、瘫痪、炭疽、哮喘、紫癜、破伤风、禽流感、回归热、百日咳、白内障、脑膜炎……还想到了舆图、匕首、风车、华盖、舷窗、横桅、面具、号角、涡轮、钣钳、鞋楦、蚊帐、投石器、亚麻布、樟脑丸……甚至想到了一段悲剧的台词:&ldo;当她爬上横垂的树枝想要把她的花冠挂在上面的时候,一根心怀恶意者折断了,她就连人带花一起坠落在呜咽的河水里。衣衫开展,使她暂时人鱼般漂浮于水面。她的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哼着古老的谣曲,似乎一点儿感觉不到处境的险恶,又仿佛她本来就生长在水中。可是用不着多久,她的衣衫被水浸淫得沉重起来,这个可怜的人儿歌犹未止,就已没入泥泞了。&rdo;这好像是出自你们的那个地球。
眼看对手已沉浸在垂危时分的难以自控的胡思乱想之中,i插el的攻势并未因此而呈现半点儿的松懈,反之更加变本加厉了。
用不了多久,belial的脆弱的额已被撕裂,尖锐地绽放着缕缕寒光的i插el的指甲即将戳进它那清蒸豆腐般滑溜溜并软绵绵且香喷喷的鲜美脑叶。
由于大脑的容器损坏,明的那些胡乱地窜动着的思绪逐渐向外涌溢,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不清。死亡那张嗜食的嘴巴不断地大口大口地鲸吞着他的每一寸感觉。明的思想开始由无序沉向虚空。
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胜利者的笑容。只要那只已深深插进belial额头的手再稍稍使劲,就能轻而易举地将整副大脑从颅腔中揪出,宣布这次战斗使命的圆满完成。
临近黄泉边界线的明就像一块安安稳稳地躺在俎面下等待刀锋的肥肉,再也无力操纵自己的元神运行分毫以逃脱一触即发的厄运。
&ldo;完了,一切都完了。&rdo;一个深沉得怪异的嗓音在明的耳边激昂地回荡着,不知道由对方所说,还是出于他自己。音的动人的胴体、每一个人类脸上不再是小心翼翼或者麻木的神情,这些关于过去与未来的绚丽泡影都将在一刹那之后彻底幻灭。明又看见了自己在那个因充满希望而兴奋得难以入眠的夜晚怀着雄心壮志写下的:
不应以律法束缚自由之身,
不应使平等受制于平等,
不应让一程序对大众握有无穷的权柄。
此时此刻,这一个源自地球某部壮丽诗篇的震撼人心的句子,已不再是充盈着理想的强有力的号召,而仅仅是即将竖立在自己孤零零的颓败的坟头的毫无意义的墓志铭。
i插el那只凶狠的手在belial的颅腔里正逐渐加强拉扯的力度,殊的笑颜的灿烂度也随之增加,明的孱弱的大脑仿佛梨树枝头熟透了的果实,即将被采撷者从容不迫地摘取。
就在大脑与母体连接的根蒂的韧度被拽到临界点前的千钧一发之际,belial的眼眶里红光暴射,仿佛地狱的深渊里跃出来的恶魔般的左拳赫然击中了i插el自以为是的胸膛。殊感到一阵辛辣的刺痛从遇袭的那一点迅速向周遭蔓延,直逼五脏六腑。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i插el那只原本紧紧握住对方大脑的手呈现出瞬间的松懈,于是belial的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乘机一拥而上扣住其脉门,将它驱出自己本已兵凶战危的颅腔。
大脑所面临的极度险情得到舒缓,投鼠忌器式的顾虑经已消失,belial展开了尽情而肆意的反击。
i插el看见对方的左腿宛若一条张牙舞爪的腾龙蹴向自己的阳物,连忙上压双掌以拦截。它所采取的措施虽能抵挡住这毒辣的来势汹汹的一脚,但上身前倾,再也无法避开随即而至的打断鼻梁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