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了一根香烟过来,朝我微笑着低声道:&ldo;你平日有抽烟的习惯吗?&rdo;
对方似乎并无什么恶意,于是我接过那根香烟:&ldo;谢谢。&rdo;
&ldo;用不着客气,我也刚进来不久,同是新来的,相互照应一下是应该的。&rdo;
我点了点头。
&ldo;你叫什么名字?&rdo;
&ldo;奘,你呢?&rdo;
&ldo;大伙都唤我‐‐&lso;瘦皮猴&rso;。&rdo;
他那份诚恳的亲切令我们低声攀谈起来,并且聊了很长一段时间。瘦皮猴听了我之所以会被判入约丹赫姆的来龙去脉后,激愤得两个拳头握得&ldo;格格&rdo;作响、颈项上暴绽出一道道胀鼓鼓的青筋,看来他属于那种很容易冲动的人类。至于其被关进这里的原因,瘦皮猴似乎不太愿意回顾,我猜想很可能涉及一段过于令之伤痛的往事,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当这篇关于自己在约丹赫姆里的回忆记录至此时,我决定插叙一段并非当时亲身经历而是很久以后才获悉不过也属意料之中的事件。
敏儿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红莲拘留所,回头用憔悴的双目看了看那寒冷的金属大门和死气沉沉的摩天高墙,明天就是对其男朋友最终审判的日子。她的碧眼失却了往日那鲜艳骄阳般迷人的明媚,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层厚厚的愁云惨雾和因频繁落泪而导致的浮肿。
苍白的右手乏力地扬了扬,一辆马的停在敏儿跟前。
敏儿上了车,用嘶哑的嗓音告知司机其所要去的地点。该建筑物位于红莲城正中那座人工培育而成、景致秀丽得扣人心弦的高氏山之顶峰,金碧辉煌、气势磅礴。
马的开动了,街道两旁的电线杆透过车窗在她那忧郁的视野里不断向后退去。
没过多久,属于胡不与国里权倾朝野的老高那富丽堂皇、堪称奢华的红莲行宫便耸立在司机和敏儿的面前。
于三楼卧室的窗前俯视楼下的小高,双目和唇角浮现一股淫邪的笑意。
他赤裸裸地等待着,等待着鲜嫩可口的美食跑到自己的唇齿间好大快朵颐。小高心想,上回毕竟匆忙,这次可得好好玩个痛快。
这次等待,并没有花费其多少时间,众所周知,小高素非一个具备大量耐性的人。很快,敏儿就在两名身穿黑皮衣黑皮裤黑皮靴、体格魁梧的大汉引领下步入他那宛若淌着黏糊糊涎液的血盆大口般的卧室。
小高挥了挥手,两名汉子识趣地退下。
他一丝不挂地走近敏儿:&ldo;找我何事?&rdo;
敏儿红着眼低下头:&ldo;关于奘。&rdo;
小高:&ldo;你那男朋友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他最近犯官司了,对不?&rdo;
敏儿恨恨地咬了咬下唇,道:&ldo;明天将进行最后的审判。&rdo;
小高贴到敏儿跟前,用右手托起她的下巴:&ldo;你来这里的目的是请求我帮他一把?&rdo;
&ldo;是的,&rdo;敏儿努力回避他的视线,&ldo;无论你需要我支付什么样的代价。&rdo;
小高脸上那淫邪的笑意愈发的璀璨:&ldo;关于这一点,你应该清楚,无需我多言。&rdo;
do里我所知道的女子中几乎没有一个会像敏儿那样对自己那一时啃一时够的男朋友照顾得无微不至,更甭说打算牺牲自己将对方从厄难中解救了。
她红着眼咬紧牙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一褪落,呈现出冰雪般白皙光滑并且细腻的胴体:酥胸丰满而坚挺,玉腹娇嫩,纤腰楚楚,粉臀浑圆而富有弹性,双腿修长,绸缎般的毛发金黄耀眼。翡翠之瞳的周遭虽然略显浮肿,却丝毫无法掩盖那双天赋的艳丽,眼眶边缘所泛起的忍辱的泪花映得它们更加别具风韵。
面对如此令人垂涎三尺的景致,小高的双目充满贪婪的神色,绽放炽烈的光茫,视线于敏儿那几近无瑕的玉胴上下搜刮,似乎要将每一寸饱含清馨的肌肤都榨取个干净。
我并非位于现场,而是被囚于红莲拘留所之中,所以不清楚更具体的情况,只知道很长时间之后,小高步出门外,对一直守候在那里的两名大汉道:&ldo;进去吧,赐你们也分一杯羹,这是委实不可多得的佳肴也。&rdo;
当然,此桩交易敏儿是亏大了,因为小高于收费后并未履行先前的协议,否则我也就用不着来到位于do北寒极地的约丹赫姆里。
在这个世上可怕度位列前茅的监狱中,我凭着侥幸,勉强算是安然无恙地度过了第一个夜晚。
翌日,早饭后所有的犯人都得到工作间去各自骑一辆固定的拜思寇,为这所监狱的运作提供能源。你必须不停地使劲踩,即使汗流浃背、筋疲力尽也千万别企图歇下来,否则身上就会呈现由那些凶神恶煞的狱卒手里的皮鞭所留下的殷红的印痕。
这是一项约丹赫姆里每一个囚徒每一天都得从事的冗长并且乏味的工作,我并没有打算在此巨细无遗地详尽介绍,若真的这么做的话,会严重影响文本的节奏。作为一名写作者,自己的目的不过是将以往发生过的一段故事活灵活现地展现在你的眼前而已,当然,如果还能述说得娓娓动听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有的人写作是为了追求世人的喝彩,他们用天马行空的想象描写曲折离奇的故事。我的才华只够描绘真实,难以用过多的杜撰来迎合读者对美好的向往。众所周知:宇宙里的发光体毕竟只有一个小数目,黑暗才是几乎无所不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