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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页(第1页)

血珠一滴一滴顺着薄白的袖管,无声地坠落。血那人竟还有同伙。那柄尖刃与雕花长柱相撞,碰出伶仃之声。人群掀起骚动,手臂的剧痛让时祺猝然回神,身侧制服凶犯的警察冷静张望,寻找凶器的来源。同伙近乎凭借本能,孤注一掷,将一腔恨意全发泄在这一刀上。仓促之间,虚空中掷出的那柄刀准头不够,倘若再偏差半寸,他的右手臂就废在此刻。所幸,他的命还经得起随机赌注。“你找到我们的时候,应该不会想到,我们是双胞胎吧。”身后的隋夜突然有了动静,在狂暴的笑声中,艰难地往外咳了几口血,揭开最大的秘密。“是哥哥没用。”他的头颅垂了下去。此时此刻,围观群众中,晃晃悠悠站起来一个人。那人黑衣黑裤,将全身上下包裹得不留一丝缝隙,此刻却破摔身份的陶罐,撕下所有的伪装。他粗暴地将兜帽与口罩一把扯下,露出那张与隋夜几乎一摸一样的脸。但又有所不同。在相似的轮廓下,颜色让他们的长相有了明显的区分度:他的头发与眉毛都是雪白,在璀璨的华灯下有些骇人,皮肤近乎透明,面部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一看便是孱弱多病,药石难医。此刻出现,好像在上演最后谢幕的篇章。他得了白化病。隋昼,那个本该在出生时就宣告死亡的弟弟。那人敏捷地往后倒退几步,用复杂的神色扫视了四散而逃的看客。这种眼神时祺很熟悉,他见过不少穷凶极恶之徒,习惯在落入法网后做负隅顽抗,瞬间警铃大作。电光火石之间,时祺突然明白,当初那份误导所有人不在场证明之所以产生,是因为兄弟二人相互配合,交换了身份混淆视听。哥哥凶狠残暴,弟弟精细油滑,交相抹除犯罪的证据,给警方取证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原来他们一开始的对手就是两个人。“今天我让你们都给我哥陪葬。”正当大家以为危机解除时,隋昼不惜暴露自己,咬牙切齿地宣告来复仇。倘若他此刻混迹在人群中逃之夭夭,便如同一滴水落入汪洋大海,再无迹可寻。“快救救他,快救救他。”温禧凄厉的叫声脱口而出,震出哭音。她在喊时祺,这样微弱的提醒淹没在哗然的人群中,尖叫声此起彼伏,群众又开始四处逃窜。飞刀已掷,时祺笃定当下他手里必定没有凶器,却未见他的袖口处又见熟悉的寒光。“刀,他还有刀。”是谁被掐尖了喉咙,撕心裂肺地一声吼。隋夜轻蔑一笑。无知之人,这把刀本就该是一套成双。隋昼的袖中还藏着一把短刀,是起初混乱时哥哥将自己的那把也塞进他手里,让他用以自保。这是隋夜最后的保命符,却义无反顾地交到他手里,犹如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中,他在养父母的棍棒下头破血流,为他抢得偏安一隅。他还记得,在他永远触碰不到的温柔阳光里,哥哥笑着与他互换名字。他说,你从此以后改名叫隋昼,你要一直活在明亮的阳光下。可他从生来就是阴沟中的老鼠,仰人鼻息而活,只在深夜中才敢抬头看那一轮幽暗的月亮。他和哥哥,在拳脚相加下苟且偷生之时,却从来没有人救过他们。病态又绝望的心绪从内里将隋昼撕开,让他蜕变成游离于社会法理之外,彻头彻尾的怪物。他扫视了一眼惊慌失措的群众,面容扭曲,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戏啊,就是要反转才有亮点。时祺与警察合力,却被耳间的声音分出心绪。他刚刚好像听见了温禧的声音。该死,她为什么没有离开这里?此时此刻,他甚至分不出半分的心力去担心她。温禧站在那里,脚像被钉死在原地,从来没有哪一刻感觉到自己这么没用。远处笛音高鸣,远方又有一队训练有素的警察飞奔入场,将所有围观的群众都转入安全的地界。时祺的身后是一幅巨大的壁画,画面上是身披雪亮铠甲的古希腊英雄,沉浸在酣畅淋漓地战斗。温禧认出那个人,攻无不克的战神,阿基琉斯。阿基琉斯之踵。很不吉利。同样地,时祺的致命弱点是温禧。隋昼不擅打斗,但思维敏捷,抓到时祺意识的半分错愕,立刻意识到空荡的周遭中隐匿却格外明显的那个娇弱身影。她藏得一点也不好。只要抓到这个人质,他和哥哥还有活命的余地。“放下武器,你已经被包围了。”寡不敌众,擒获隋昼本该尘埃落定,众警不知他为何突然踉踉跄跄地调转方向,但他还来不及去舞池边缘中抓他的猎物,先被时祺一把拽住。但时祺却了解他的不轨图谋。隋昼厌恶他碍事的桎梏,猛地一扯一搅,那柄短刀就插进时祺的右侧腹,划破的衬衫上顷刻间血流如注,粗暴地雕刻出一朵血花。“杀人了,杀人了!”是谁在喊,是谁在喊?血涌成流,时祺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腹部,身形踉跄了数步,扶在立柱上,勉力维持岌岌可危的平衡。发现自己杀了人,隋昼彻底陷入癫狂的状态,心理防线如溃败的千里之堤,刀哐地一声掉到地上。目睹养父母尸首瑟瑟发抖的男孩,现在为虎作伥,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小昼,我不希望你杀人,只要手上沾了血,就再也洗不掉了。”恍惚中他听见隋夜的声音。“哥哥,你不要怪我,你不要怪我。”他双膝跪地,对着空气呢喃。他不想杀人的。抓住隋昼错愕的瞬间,他被全副武装的警察就地生擒。他脸色发青,好像被捞上岸窒息的鱼,翻了白肚。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好像在这一刻,他残存的理智才重新附着于身体之上,在隋昼茫然无知之时,对兄长的依赖让他丧失了是非善恶,在错的道路上一意孤行,将罪责归咎于整个社会,终究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有群众见义勇为受伤,快叫救护车来。”身穿制服的市局警察已在动作熟练地接管酒吧里的事务,给整座城市注入安定的强心剂。为首的中年男子浓眉大眼,克制又谨慎地往时祺的方向看了一眼。余光中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时祺的意识像是在狂风骤雨中摇摇欲熄的烛火,终于放心地闭上困倦的眼皮,彻底陷入黑暗。-却没想到温禧从角落里直冲上来,将他接住。“小姐,你干什么,小姐。”眼看属下要上前去阻止,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不要睡着,快醒醒啊,时祺。”听见她焦急的声音,时祺紧闭的眼皮竟真的微微颤动,强撑着睁开透光的缝隙。他漆黑的眼涣散无光,好似凝了一层霜花。此刻眼前模糊一片,好像在冬日长夜,残躯于一望无际的雪原上曳步,上下两茫茫,除了耳畔她的急切的声声呼喊。“倒霉,每次受伤都遇见你。”他在逞强,唇边溢出短碎的字句。那些血流得太多太快,像被激流冲入海洋的红尾金鱼,将时祺有限的生命力一同卷走。浓重的血腥味钻进鼻尖,连着她的胃里反涌的酒气,在食管里翻江倒海,忍住作呕的冲动,温禧的小脸白如薄宣,比他负伤时还难看。“别睡,快醒醒。”“没没事,我这条贱命,死不了的。”时祺看着她的模样,紧蹙的眉尖舒展,竟还有力气去笑。他的嘴角连挑一丝弧度都显得格外勉强。人因外伤失血超过百分之二十的时候,就会晕厥,休克,濒临绝境。温禧怀疑,是不是一刀扎破造血的脾脏,导致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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