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奕詝府内的一处偏房内,苏敏躺在一张秋榻上,秋怡心细心的和小翠找来了药水和纱布给苏敏清洗伤口,陈瑜全和徐金书等人围坐一旁。尽管她们用极轻的手法帮苏敏撤出粘在伤口上的衣服,但剧烈的疼痛感袭遍了他的全身,多年形成自制力使他咬着牙,一声都不哼。连陆虎在旁边流着眼泪也劝道:“公子你忍不住就叫出来吧。”最长最大的一处伤口处理完毕,苏敏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他睁开眼睛,眼前是秋怡心那粉扑扑俏丽的脸庞,她仍专心致志的在处理伤口,苏敏还从未这样近距离观察过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美目,朱唇小巧而红润,她轻轻呼出来的气吹到苏敏裸露的肌肤上,就像用鹅毛扫来扫去的感觉略微有些麻痒。
秋怡心感觉苏敏呼吸有些沉重起来,抬眼发现他正在目不转睛的看自己,平时落落大方的她,见苏敏在这么多人目前盯着她看,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样看人家干什么?”
苏敏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忙咳嗽一声掩饰,柔声道:“今天你太鲁莽了,不但打了顺天府的狱典史而且还冲进大牢,这可是触犯王法的,如果不是陈瑜全及时解围,看你怎么办?”
“我就跟他们拼了,反正不能让他们伤害你。今天上午福海他们告诉我刘四福被毅亲王叫去了密云,福海一边派人通知我,一边盯着那个佟阿贵,看见他从大牢里出来后走进了顺天府,我就知道这肯定是他们使出调虎离山之计,他们等不及要下手了,等我和徐公子好不容易得到可以探视你的机会,到了顺天府大牢时福海告诉我那个钱师爷和葛云廷已经进去了,我一听就急了,才不顾一切冲了进去。
陈瑜全叹道:“这次他们的计划真是严密,我们想到的,他们事先都想到了,还一条一条把我们的路堵死了,要不是怡心姑娘机警,看出了破绽,要不我们都还是懵懵懂懂的呢。”
徐金书满脸疑惑的问道:“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处心积虑的要害苏敏呢?”
看着除了秋怡心外都大惑不解的人,苏敏并不想现在就把真像告诉大家,就假意说道:“可能是那个明泰吧,看怡心和我好了,就串通起来害我吧,第一次没成功,就想再来个第二次,这次多亏了大家,我侥幸逃脱,可要谢谢大家的救命之恩。”说着就要下地行礼致谢,被大家死死按在床上不能动。
众人正在推让之时,奕詝风尘仆仆走了进来,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走上前一脸关切的拉着苏敏的手问道:“看你这一身的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敏并未直接回答,微笑着说道:“多谢四爷的关心,我就受了点皮外伤,现在已经没事了,多亏这些肝胆相照的朋友,我才能及时脱困。”说着把陈瑜全、徐金书、福海等人介绍给奕詝。
奕詝认识秋怡心,看见她和苏敏神态亲密,就略带些嫉妒的口吻对苏敏笑道:“京里的王公大臣、富商公子谁不对怡心姑娘垂涎三尺,你还是真人不露像啊,一出手京城最美的姑娘就是你的人啦!”
苏敏笑道:“贝勒爷是金枝玉叶,是命系于天坐江山之人,竭心积虑,日理万机。小弟乃微末不足道之人,只好贪图美色,醉死温柔乡了。”
秋怡心接口道:“小女子在市井了经常听人议论,说四爷是我们大清的社稷干城,国家屏藩,是真正关心民瘼,心忧万民的阿哥,今日要不是您相救,苏敏可就危险了。”
听得苏敏和秋怡心一番话,奕詝心里别提多舒服了,他笑着对苏敏说道:“你这些朋友果然都不是平庸之辈,特别是这个陈瑜全,为了让我早点回来,他拿匕首对着自己的咽喉来威胁我,说是如果我不马上和他回京,他就死在我的面前。”
这些事情陈瑜全没有说,众人都还不知道这件事,听到这里都向陈瑜全投去了钦佩的目光,陈瑜全听到奕詝说到自己,忙跪倒赔礼道:“当时形势紧急,小人是急得昏了头,不得已而为之,还请贝勒爷恕罪。”
奕詝哈哈一笑道:“像你这样的为朋友不惜牺牲自己的忠义之人,我是最欣赏的,哪有怪罪之意!”转过头向苏敏说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这些朋友都很不错,我以后还要多多倚重。”
苏敏道:“陈瑜全和徐金书马上就要参加今年的文武会试,以后还请贝勒爷提携。”
奕詝喜道:“好,一文一武,将来都是国家栋梁之材。”
他说得一时高兴,转身叫太监拿过来两样东西,待太监小心翼翼捧过来,奕詝打开第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块砚台,由ju花石制作而成,在砚台的上部依着绿色的纹路雕刻出山势浮云流水,天然的纹路与后天的雕工完美结合,煞是晶莹剔透,旁边有一小书“米颠谨藏”,竟是宋代书法家米芾所用过的砚台。众人还在惊叹这砚台的名贵,奕詝又打开了另外一个盒子,是把倭刀,刀柄、刀鞘用黑漆配造,陈瑜全最是喜爱兵器,跨步上前把刀拿在手中,缓缓拉出刀身,刀身竟也是漆黑的,刀刃上带有虎形的曲线刀纹,一面刻着“村正”,另一面刻着“夜临”。此刀显然是由日本国室町的天才刀匠村正所打造的刀,据说他所铸的刀多受到诅咒成为妖刀,是练武之人欲得之而后快的名器。陈瑜全手握倭刀走到前厅随意挥舞了几下,刀锋轻盈顺手,挥舞开来一股寒气向四周扩散去,在场的众人不禁打了个冷战。陈瑜全兴奋的冲着奕詝说道:“四爷,这把刀真是小人平生难得一见的好刀啊,不愧名为‘夜临’。”徐金书也对拿块砚台爱不释手。
奕詝大方的说道:“名砚送文才,宝刀送武将,这两样东西本是皇上赏赐给我的,现在我把它们转赐给你们,好让你们以后用这两样宝物报国安民。”
陈、徐二人慌忙跪下谢恩,众人也羡慕不已。
大家又说了会话,天色已晚,苏敏让他们先回去了,自己就留在奕詝的府上住下来。见人都走了,奕詝问起苏敏这几天发生的事,苏敏一一将事情的原原本本告诉了奕詝。奕詝听后大怒,他早就怀疑奕忻和穆彰阿等结为了一党,来争夺皇储之位,这次还使出了这么卑鄙的手段,想除掉自己身边最得力的苏敏。奕詝激动的站起来,在房中边走边说道:“我要上奏皇阿玛,弹劾奕忻和穆彰阿,请旨彻查这件事情。”
苏敏的目光随着奕詝左右移动,说道:“这件事是要上奏皇上,但不能提六爷和穆彰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