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生笑得脸几乎要扭曲了,他咧开嘴对庄羽霏发笑:“她磕头磕得都青了,见我始终不肯收下,就疯一样哭着撕扯自己的衣服,要把一颗慈母心掏给我看。”
他的双手悠然地背在身后,表情已经形容不出来,他说:“一个残疾的老女人,她的身体不堪入眼。那么臭,那么丑,身上好像每一块皮肤都崎岖不平,好像每寸肌肤上都有无数只虫子在上面爬行过才留下那些沟沟壑壑。”
“真是太恶心了。”
戴生边说边站起来,脸上又换成一副严师的模样,他对身前的人说:“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要认清你的社会地位,你不过是一个靠母亲捡垃圾养大的孩子,你要学会感恩所拥有的一切。你要感谢你的老师,对你的劝导。要感谢你的同学,主动和你接近,大家都在以一颗包容的心对待你。”
“你应该感激我们。”
他背对着她说:“毕竟谁会想要靠近一个垃圾。”
“戴老师?”
“戴老师你怎么在这里?让我们一顿好找。”
许冗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从身后传来,戴生一吓,收起脸上的笑,急速将手上的眼镜戴回去,又抓了抓头发才驼着背回过头去。
回过头才发现来的不止许冗,他身后还跟着副校长。
戴生驼的背更驼了,他手扶着眼镜露出他标志性的假笑说:“副校长,许老师,你们来了。”
说完黑框眼镜后的眼睛小心地观察许冗,想看看许冗有没有听到他刚才对庄羽霏说的话。
不过许冗应该没有听进去,他说:“副校长跟着我车来的,比我们晚几分钟,我回车上拿手机的时候,顺便和咱们副校长一起过来了。不过过来的时候没有找到你们,你们为什么在外面?”
许冗还看了看四周,没看到赵垄,他问:“对了,我班的学生呢?他怎么不在?”
没看出许冗的异样,戴生才敢稍微抬起头来,对许冗,更是对他身后黑脸不发一言的副校长说:“赵垄同学说他想要看望一下受伤的同学,我刚说完他们在病房,他就独自跑去住院部了。”
“至于雨菲同学,我们刚刚要挂号的时候她突然说医院人太多她胸闷,需要新鲜空气来让自己喘口气,我询问过医生就把她推出来让她稍微喘口气了。”
许冗说:“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我看我那个学生平时老实得很,话都不敢大声说,还敢自己跑住院部,我还以为他是听了戴老师你的指令呢。”
戴生又扶一扶镜框说:“学生总有调皮不听老师的时候,孩子们到底还小。”
许冗笑笑,没作声了。
两人话里有话,但都互不拆穿。
“知道孩子们还小就多加管束,连个孩子都管不了!”
副校长终于开口了,黑脸骂完一句,对戴生说:“还不快把学生推进去看医生,来医院是来看医生不是来玩的。”
戴生连连驼背鞠躬道歉:“都是我不够强硬,都是我考虑不周,我现在就带学生去看病。”
“哼!”
副校长嫌弃一声。
戴生不敢反驳什么,只得赶紧去推庄羽霏的轮椅,把人推进医院里。
许冗看着那个憨厚得有些卑微的身影,回忆刚才无意间听到的话。
“他就是那个样子那个德行,哼!连点事都办不好。”
副校长站在许冗身边,嫌弃地说:“要不是他亲爸,就他这个做事能力早被滚出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