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漪生的明媚瑰丽,但今日要去庙里,春杏并未把她往明艳里装扮,只描了细叶眉,淡淡扫一点胭脂,花瓣似的唇不点而红,倒不需要抹口脂了。这般清水芙蓉似的雅致,在一堆喜庆的红中反倒叫人移不开眼了。
阿年从窗户的细缝里看见她走来,慌忙回到床上去,只听春杏说:“阿年还没起呢,怕是昨夜用功晚了。”
“那让他多睡会儿,等他醒了记得煮汤圆给他吃。”
“姑娘放心,记着的。”
等到说话声渐远,他摸出枕头下的帕子,明亮的眸子盯着那一朵朱红山茶。
……
“恭贺新禧,愿姑娘岁岁年年,朝朝暮暮,无灾无难。”
“新春新岁,也愿将军新年胜旧年,春来万物新。”
寒风中,两人相视而笑。
耳畔又响起炮竹声,突然窜起的声响惊得秦秋漪缩了一下脑袋,忽而眼前一暗,是赵北平宽大的衣袖晃过她眼前,接着他宽厚温热的手掌贴在她耳朵上。
秦秋漪蓦地睁大眼睛,他俊朗的面容除了正经看不出别的神色,深邃的眼眸也和往常一样平静,好像捂耳朵这样的事情无比稀松寻常。
炮竹只短暂响了两声,赵北平自然地收回手,然后扶她上马车。他毫无起伏的面部表情让秦秋漪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可直到坐在车里,耳朵上还暖烘烘的……她推开车窗,他骑在高高的马上,她须得仰起头才能和他对视。
“怎的了,可是炭火太旺,有点闷?”
他平静自然,秦秋漪从他脸上寻不到一点异样,除了攥紧缰绳的手指。她忽的不想问了,那样亲密的举动,他又是那样正经的人,怎会是不经意呢,她低头关上窗。
“我可以自己捂耳朵。”她说。
赵北平平静的神色终于控制不住了,沉寂的眼眸里闪过无数复杂的东西,他定定地望着车窗最终只化成一句话,“对不住,是我唐突了。”
车厢里很安静,赵北平低头勒住缰绳,正要驱马前行,却听里面传来低低的一句,“不要紧,下次莫再这样了。”
寒风中,赵北平只觉胸腔里被棉花堵住,他弯了弯嘴角那笑却像是自嘲。
“好。”
马车缓缓驶出去,秦秋漪低头沉默,春杏为她和将军着急,明明是非常登对的两个人,怎么突然生分了。她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秦秋漪却先道:“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到灵法寺时已接近晌午,吃过斋饭,拜过佛,为赵南安求了平安符。夜色降临时一起放了花灯,河边的风冷得刺骨,谁也没有说话,望着荷花托起那点火光飘向远处。
长顺走到春杏旁边,手肘推推她,示意她劝劝。
春杏为难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和姑娘相处愈久,便知她不是那种耳根子软的,要做不什么,不要做什么她自己心中清楚。她跟在她身边学习还学不过来呢,哪有本事劝她改变心意。
长顺见她竟不向着将军,吃惊之于又推她一下。这回春杏挪开一大步,还瞪他一眼,急什么急。
等到花灯飘远看不到了,秦秋漪才起身,赵北平伸过手来想扶她,她摇着头拒绝了,抬手撑着春杏的手臂站起身。
长顺见状,不禁为将军感到难过。自她进门起,她的事将军处处上心,帮她摆脱秦家,容着她住在外头,怕她夏天热,怕她冬天冷,她稍微有点头疼脑热,将军便担忧地吃不下睡不着。
如今将军康复,他们也该修成正果了,哪想到她还不领情。长顺越想越生气,却还不能对她有半点怨言,否则将军又要生气,心里不知有多心疼呢。
回程的路上,长顺到底没忍住,开了口,“秦姑娘,将军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