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甩了个鞭子,马车得得地就去了。
本来这后院是不能进马车的,可刚才小坠子出去跟尼姑们打出了安国公府的名号,又说自家姑娘难受得一步都走不动,那些尼姑一听说是月事来了,小姑娘家家疼经什么的也很正常,就放行了。
那些人还要来帮忙的,都被小坠子拒绝了。大热的天,谁都想用过饭窝在屋子里歇凉,谁也不想出来伺候人。
于是她们瞒天过海顺利地出了二门。
二门外的回廊里,正围了好多的人,都是些身强体壮一身短褐的男人,手里还提着棍棒,正和尼姑们交涉。
穆采薇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停地祈祷:千万不要被发现,千万不要被发现!
不过,她很快就觉得自己这种状态不行。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那叫&ldo;怕什么来什么&rdo;。
她有什么好怕的?
她是堂堂安国公府的亲眷,穆家的二姑娘,就算不是个名震京城的人物,但也是官宦家的小姐。
这些人,就算是出自高门大户,也没有个掀了帘子往里查看的胆子!
挺了挺胸,又仔细看了看昏睡着的那人的脸,半个发髻斜斜地覆盖在脸上,让这张俊朗硬挺的脸柔和了不少。
特意用了前世里流行的光影化妆的手法遮掩了一下,那个坚毅的下巴也变得小巧了不少。再加上殷红的唇,修长的眉,显得秀气了许多。
乍一看,外人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她放心了不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双手交握着放在胸前,装出一副大家子丫头娴静淡雅的模样。
马脖子上的铜铃儿叮当作响,惊动了那边厢吵闹的人。
几个黑衣短褐的男人不觉地侧头看过来,有人问那几个主事的尼姑:&ldo;这大中午的谁家的马车竟然可以进来?&rdo;
几个尼姑早就被这些人给缠闹得烦透了,不由冷笑道:&ldo;寻常人家的马车自然不能进来,这是安国公府的家眷病了,要回府呢。&rdo;
穆采薇坐在车里听得清清楚楚的,至此就拉了帘子探出头来,皱着眉头道:&ldo;真是打扰了贵宝地了,我家姑娘头晌午还好好的,这不吃了些素斋歇了午觉后肚子就疼了起来,这会子已经睡过去了,奴婢得赶忙把姑娘送回去。大小姐三小姐那儿就有劳姑姑说一声了。&rdo;
一听说吃素斋后肚子疼起来,几个尼姑吓得脸色蜡黄,连连摆手道:&ldo;小大姐儿赶紧带着姑娘回府请郎中看看吧,只是好叫小大姐儿知道,我们这水月庵里的素斋自来是干净整洁的,不敢唐突了姑娘!&rdo;
见她们吓得诚惶诚恐的,采薇暗喜,连忙又道:&ldo;是我不会说话,姑姑们别恼才是!许是姑娘到了那个时候了……&rdo;
刚才小坠子出来的时候已经说了一遍,采薇隔着纱帘只露出一个朦胧的脸来,几个尼姑又吓得六神无主,也都没有人看清她是谁。听了这话都长出了一口气。
姑娘到了那个时候……能是什么时候?自然是女人家明白了。她们相视一笑,都摆手让马车赶紧走。
穆采薇放下帘子,又听到风中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ldo;如此,我们长兴侯府得罪了,改日家主自会到安国公府上请罪!&rdo;
水月庵是安国公府的香火,他们就这么冲撞进来,自是要赔礼道歉的。
穆采薇听得眉头一皱,长兴侯府?前世里,那个穆采薇的记忆告诉她,长兴侯府那时候可是发生了不少名动京城的事情。
先是府上的二公子当然是庶子蔺风,被长兴侯夫人赶出了侯府,听说是父亲病重时,欲对庶母行不轨之事。
这个罪名可就大了,自然要赶出去的。后来那蔺风过了几年,不知为何又风生水起起来,及至熙王篡位成功之后,他成了熙王的心腹爱将。
领着兵杀回了长兴侯府,当着嫡母的面,把她亲生的儿子新一代的长兴侯蔺成活活地折磨死了,吓得嫡母成了疯癫之人,后来不知怎么的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