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座,不能再打下去了,和蔡锷的护**作战只有半个多月,咱们第七师九千余士兵打得现在加上伤员也不足五千人,元气大伤,原来带过来的军械弹药都用得差不多了,再继续跟护**对耗,伤亡只会更大,若把第七师的老底子都打光了,以后师座如何在北洋立足?”刘国栋看到第七师触目惊心的伤亡报告之后,第一时间便跑来劝yin张敬尧。一个师直接战死被俘虏的人达到了将近一半,用伤盘动骨几个字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这段时间作战,熊祥生受命于陈宦,作战并没有尽力,而吴佩孚才高气傲,压根不鸟他张敬尧。与护**也是打打停停。纳溪战役大体上还是张敬尧在与护**苦战。
冠山脚下一次xing就报销了将近三千人,昨天又战死六七百,加上这段时间伤亡的,现在第七师能拉上战场的已经不足三千人。第十四旅旅长吴新田更是直接战死。
“打下了纳城,战争应该就差不多要结束了,我替皇帝冲锋陷阵,大总统怎么也不能亏待了我。”张敬尧脸se也有些难看,吴佩孚和熊祥生旅虽然也有些损失,不过跟他的第七师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李柄之旅又被抽回去,防备攻打綦*江的黔军。
熊祥生有后台,吴佩孚实力比他还强,张敬尧根本指挥不动两人。而且吴佩孚攻打棉花坡时,战争一度也十分激烈。张敬尧也不好说什么。
刘国栋叹了口气,纳城虽然打下了,不过护**并没有损失多少兵力,唯一让人稍微安心一点的是护**弹药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可北洋军的补给同样困难,滇军打惯了苦仗,北洋军可还过穷ri子,一些作战物资由北方运到武汉,再逆江而上,再运往前线,大概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困难的后勤能让任何一个军需官都为之抓狂。
就在张敬尧以为自己打不动了的时候,蔡锷的反击比预料中的来得更快,也来得更为犀利。
“一,二,三,用力!”北洋军驱驰着从当地强行征调过来的百姓推拉着一车车的粮食在chao湿的山道上缓慢的前行。起伏的山势仿佛没有尽头,翻过了一座又一座。不少人脚皮子都磨破了,一些偷懒的军官干脆直接坐在百姓拉的车子上。
“排长,前面又来了一队北洋狗子。”湿气迷漫的树林里面,士兵张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向旁边排长道。
“是吗,我看看,三十多个人,十多车粮食,这帮北洋狗子真是富得流油啊。”排长双眼冒着jing光。
“排长,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打他娘的。”排长拍了张立脑门一巴掌道。
“可咱们现在就十几个人,可能打不过。”张立有些担心地道。
“有什么好怕的,打不过就跑,兴许其他地方的兄弟听到枪声赶过来,这几十个北洋狗子能往天上跑?”
“万一来的又是北洋狗子,该怎么办?”
“往山里一钻就行了,山这么大,这些北洋兵养尊处优惯了,枪多弹多,可论起钻山林子的功夫拍马都赶不上咱。”排长不以为意地道。
“好,听排长的,打他娘的!”张立一咬牙,跟着已经蹿出去的排长,对着押运粮食的护**冲了过去。
呯呯呯零星而杂乱的枪声在山道间响起。
那些吊在队伍后面吊儿郎荡的北洋军顿时被撩倒了好几个。
“让你把劳资当牛当马,去死吧!”一个体形壮硕的汉子放开勒在身上的绳子,cao起一根扁担便向一个北洋军军官脑袋上面抡了过去。
好几十个押运粮食的劳力里面,总有几个脾气暴烈的,这会见护**突然掩杀过来,再加上之前张敬尧的第七师确实作下了不少恶事,惹得天怒人怨,本来偷袭的游击队兵力不够,但北洋军有好几个没有防备下,直接被这些平时看似无害的百姓给打死了。
本来就被护**的游击队伍打了个措手不及,又被身边的运粮队反水,押运粮食的北洋军顿时崩了盘。
兵员上的损失是一方面,从后方运送来的粮食,弹药,药医无时无刻不在护**的威胁之下。起初零打碎敲,一次损失个十几人,几十人,张敬尧还不太在意。不过六七天下来,北洋军的损失累积起来,却达到了一个极为惊人的地步,光是兵员上的死伤就达到了五六百人,几乎赶得上一场中大型战斗的损失,熊祥生的部下刘湘团就因为粮食,子弹的补给迟迟未到,一直嚷着要后撤,可此时一撤,刚到后的纳城不就又还给护**了?
偏偏张敬尧的第七师此时能战之兵已经不足三千人,根本弹压不住有后台的刘湘,至于吴佩孚,压根就没乌过他。而且护**在当地百姓的帮助下,消息比北洋军要灵通得多。使得北洋军后勤上的损失节节拔高,这样下去,不要说打仗,时间一长,自己首先就撑不下去了。
“司令官,不是我不想打下去,可现在护**主力后撤,压根就不和咱们正面接触,咱们追得越紧,补给线越长,破绽也就越多,你想想,要是后面子弹打光了,再想撤,蔡锷会让咱们从容的撤回去吗?运粮队损失的大多是我的部下,我看着自然心疼。您要是再想不出办法来,这仗是没办法打下去了。”刘湘气苦着脸向张敬尧道。“卑职不是不肯跟叛军打,可总得有点赢面才能动手吧,眼下驻军纳城,几乎是必输无疑。”
“明天你再想不出办法解决后勤上的问题,旅座便要率部回卢州了。”吴佩孚连见都懒得见张敬尧,直接派张福来代表自己过来。“要不是司令官你的部下祸害百姓太厉害,现在我们也不至于成了睁眼瞎。被护**玩得团团转,这么憋屈的仗,旅座是不会打的。”
“你。。。。放肆!”张敬尧一口气差点背过去,一个小小的团长也敢给自己脸se看,吴佩孚手下还真是出能人。“纳城得而复失,圣上怪罪下来,谁担待得起!”
“那司令官你就想出一条应敌之策来,把军队全交等在这里,恐怕司令你更担待不起。”
刘湘见张福来跟张敬尧争起来,乐得在一边看热闹。此时张敬尧只是面子上挂不住,只要不是找死,都不会在纳城任由护**把自己困死,后勤太过长,地势过于复杂,手里的兵越打越小,吴佩孚,熊祥生不服调遣。派大军保护粮道,不仅凭添消耗,而且兵都派去护粮了,谁跟护**打仗?
摔门离开临时指挥所回到自己的住处,张敬尧无神地看着窗se灰濛濛的天空,重重叹了口气,事已至此,除了撤也别无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