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笑,&ldo;来套话?我更中意美人计。&rdo;
青青静静看着他,忽然觉得心惊肉跳,&ldo;你‐‐实在可怕。&rdo;
程皓然不置可否,讳莫如深。
嘉宝来,门外通报,&ldo;公主,宫里来人了,宣您即刻进宫去。&rdo;
目光交缠,双双凝滞。
这是一道永远也跨不过的坎。
青青微微叹息,细不可闻。撑着身子下床去,半道被他拉住了一个旋身落在膝头,恰恰与他一并高,转过脸便对上他深切难言的眼眸,看不清,青青觉得被蒙住了双眼,周身明亮,唯独双眼漆黑,茫茫人海中追寻,却忘了起初时,寻找的究竟是什么。
青青望着他笑,&ldo;我也许回不来了,要劳烦将军在头七时为我点一盏灯,即便是死了,夜里也一样怕黑。&rdo;
他望着她淡笑面容,胸中柔肠百转,换不来她眼中一霎明媚,心口上微微疼,拉拉扯扯,一寸寸缠绵着的情丝,断不了,没个头,无边无际。
最终只是亲吻她发鬓,千言万语,不过叮咛,&ldo;万事需忍耐。&rdo;
青青抬眼看他,勾唇,妩媚如春,姹紫嫣红瞬时开遍,&ldo;即便我再恨他,却也还是姓子桑,天家血脉,容不得尔等唬弄!欲夺我子桑家天下的人,唯有死!&rdo;
她厉声威胁,他却依旧云淡风轻,哄孩子似的口吻说:&ldo;好,那我便不做皇帝。&rdo;
青青道:&ldo;你好大的胆子!&rdo;
程皓然笑说:&ldo;胆子不大,如何敢来惹你?&rdo;
不忘嘱咐,&ldo;天冷多加衣。莫再生病,幸苦我前后照应。&rdo;
青青越发迷惘,如入深巷,九曲回廊,弯折迂回,久久寻不到出口。
缠绵病榻足足一月,推开门,碧蓝苍穹之下已是另一番景象,有细糙破土而出,茫茫大地众生繁华。
萍儿说,&ldo;春将来。&rdo;
青青摘一片嫩叶,置于鼻尖嗅闻,&ldo;雪欲走。&rdo;
风云诡谲,圣意难测,人人都道新科状元好风光,谁知还为上任,就已被抓出痛处,一贬再贬,最后竟落得个杀头抄家的下场。
年初,皇上在坤宁宫摔了娘娘最爱的景泰蓝花瓶,谁知到皇后娘娘却是笑着送走了皇帝爷。
衡逸正愁着对唐彦初无处下手,月中便有言官上奏,参唐彦初大不敬,继而似乎朝中有了默契,又有锦衣卫查实,唐彦初曾于酒醉后,抱怨圣上太过不讲情面,对待老臣太过严苛。这便够了,足够要他性命。
背后那人,将一切算得精准,半分不差。着实够可怕。可惜衡逸对待唐彦初太过专注,未曾留心,是谁导演了这一幕幕,走向决裂的戏码。
青青见到唐彦初,实在密不透风的蚕房,他身下都是血,染得雪白衣袍一片片脏污。
出淤泥而不染,是白莲,此刻已被衡逸一脚踩进泥泞之中,碾碎了,毁灭。
青青冷眼看着,唐彦初终于发现她,似得一丝曙光,一寸寸艰难地爬过来,人的身躯,扭捏如虫豸一般,缓缓蠕动,最终捉住她繁复绚丽的裙摆,紧紧,似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ldo;公主……你求求皇上……臣唐彦初对皇上忠心……忠心不二……定是有人居心叵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