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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你笑了（第1页）

“北斗船长带着死兆星号走了，你似乎很高兴？”高岭爬上山丘，直面着大海的方向，随口说道。

女士早已等候多时，她的左眼轻轻一瞥，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微笑道：“你是以什么来判断我高兴与否的？”

“你笑了。”高岭突然很认真地对上了罗莎琳淡紫色的眸子。

“哦？”修长的食指轻轻抚过嘴唇，“可我一直是这个表情啊。”

“最开始，我辨别一个人是否在笑，只会看他的嘴角是不是向上翘起。后来我才发现，还要观察他眉眼舒展的情况。再后来，我又发现，即使一个人嘴角翘起，眉眼舒展，他的眼神也可以是冰冷而决绝的。所以我就知道，笑，从来不是一个只从面相上就能看出的东西。”高岭扭过头看向宽阔的海面，两艘船向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今天离开的不止是北斗，终末番增援的忍者，泷和万叶，还有忍，他们会与冒险家们乘坐同一艘船返回鸣神岛。

高岭并没有亲自送别，一方面是因为他本身不是很喜欢这种分别的场景，即使经历了再多的分别也无法全然做到麻木，即使明知道大家终究还会再见也无法抹去空气中的忧伤，可能，离别本身就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吧，只不过人们习惯用热闹与笑容来掩盖这一切。

而另一方面，则是高岭觉得没有必要，忍那边没什么问题，更何况那也是按照前世剧情的轨迹，就算他不插手，忍也会离开神社加入荒泷派。泷的心意日渐坚决，还有万叶陪在他身边，高岭觉得自己不需要多说什么，因为他觉得自己每劝他一句，都是对他的一种侮辱。或许，正如他那时所说，只要是一个人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即便他刻意去迎合自己所谓的命运，那也绝不是一种被外力控制的人生……现在的他，已经自认为深思熟虑了吗？

而北斗……她似乎不大开心，若在往常，送别仪式上她一定是喊得最大声的那个，但今天只是和心海敷衍了几句就躲进了船舱，连重佐等人都是一头雾水。但没有关系，高岭觉得北斗已经领悟了自己的意思——其实死兆星号的通缉令早就取消了，他们完全可以回到离岛沿着熟悉的航道返航，之所以从海祈岛直接启航，便是为了趁此机会开辟从璃月到海祈岛的航道。

这件事，高岭并不认为身边的这位女士看不出来，所以他甚至不需要观察女士的表情动作，就能感受到她开心的心情：愚人众的立场应该是希望看到幕府军与海祈岛反抗军长期拉锯，既然如此，海祈岛作为弱势的一方能够得到南十字武装船队这一强大外援，也是符合愚人众的利益的。

但高岭不可能这么说，这一系列的厉害判断都是基于高岭记忆中对剧情的了解：稻妻内战爆发的根本原因在于将军对于永恒的追求，主要原因是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的愚蠢，而催化剂，或者说暗中推手便是愚人众。他们希望借由稻妻内战测试量产款的邪眼，为此不惜同时援助幕府军和反抗军，让双方在战场上始终保持拉锯状态。战事一旦陷入拉锯，对于那些亲眼目睹战友死在身前却无能为力的军士而言，仇恨就化成了最好的养分，这个时候愚人众在在暗中抛出邪眼，对战双方便会有无数的士兵使用，即使他们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于是愚人众便有了足够的数据来支撑对新款量产邪眼的实战性能分析。

极度理性的策略，一直将愚人众摆在幕后，高岭甚至怀疑这一切就是他身边这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士的手笔。若是可以，他当然想当场戳破这个阴谋，但对于还没有发生的事，高岭没有把握说服影，甚至没有把握说服神子、裟罗和心海。

如果实力足够，高岭曾设想过私下里和女士一对一提前解决这个麻烦，但太平的状态还没有恢复，高岭没有完全的把握。女士实在太会隐藏实力了，之前的战斗中，即使到最后一刻，她都没有展露出自己的极限，这让高岭无法准确判断她常态下的实力。更不用说她还藏着炎之魔女的实力没有动用。

何况地点也不对，如果在海祈岛和女士产生了冲突，作为与愚人众有着军事合作的天领奉行会有如何反应，至冬国会有如何反应，会不会牵连到海祈岛，高岭都无法保证。

既然不能为敌，那暂时便只好虚与委蛇了。见女士似乎对高岭所说的“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在笑”很感兴趣，不知怎么的，高岭居然决定硬着头皮说……硬着头皮编下去：

“笑只是开心、喜悦这种情绪的表达方式，但是表达这种情绪并不一定要以‘笑’这个表情，有的人明明心里很开心，但是他能做到面无表情。我听说古时有个大将以少胜多，打了一场力挽狂澜的大胜仗，当战胜的消息传来之时，他正与客人在庭中对弈，看完捷报，淡淡地说了句：小儿辈大破贼归矣。便继续耐心与人对弈。直到棋局结束，客人告退，他准备进屋时，竟一脚跘在门槛上，把木屐的屐齿都踢断了，你说他当时得有多开心啊？”

“嗯。”女士轻哼一声，“我倒是没听说过稻妻历史上有过这样一回事儿，不过，你的意思是，我得意忘形了？”

她不知道高岭是不是真的从细枝末节处看出了她喜悦的情绪，这本来也无可厚非，但她本就对高岭保持着警惕，被他这么一说，女士反而有种感觉，尤其是对上他那戏谑的眼神，好像她所有的谋划都被他看穿了一样。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会觉得她的喜悦是得意忘形，不是吗？

这仅仅只是她的猜测，更何况她事情做的十分隐秘，照理来说绝无泄露的可能，但对方毕竟同是五百年前大灾厄中活下来的人，她宁可料敌从宽，也不愿心怀侥幸。

但就算高岭知道了，又如何？

直接在这里将高岭杀死吗？她到不担心与海祈岛交恶，反正之后资助反抗军和散布邪眼也都不会打着愚人众的旗号做，其实无所谓。但与高岭相同的是，她也同样没有杀死对方的把握。

女士突然有些后悔，不应该那么快说出那句话，那是她本能的应激反应，周身的寒气已经开始散发，用璃月的话来说，她已经骑虎难下了。

空气中的温度急速下降，高岭甚至已经感觉到手指、膝盖等关节处传来了僵硬的感觉，但他毫无惧色，一边冷笑着，一边主动凑上前去——这还是女士初见心海时的招数，如今被高岭现学现卖，反施其身。

这一瞬间，若是有人远远望过来，便能看见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到了一起，仿佛亲密无间，但是从近处细观，便能看到双方的手臂都紧紧绷着，膝盖也全都微屈着，周围的空气中带着肃杀的寒意，两人脚下的草地上已经覆满了白霜。

女士面对她自己使用过的招数，似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就在高岭贴上来的同时，她出于本能，竟然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半步。

但高岭并没有止步，他甚至紧跟着上前一步，他伸出右手，一把拽过女士横在胸前左手，将女士的整个身体往他怀里带。

向来喜欢躲在幕后计较得失，一向自诩冷静的女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很慢，她先是注意到了高岭突然变得一黄一蓝的眸子，而那对眸子看向的不是她，而是她的身后。

紧接着，她感到后颈处的汗毛一下子全都竖了起来，她莫名地选择了相信高岭，于是并未挣扎着后退，反而配合地被高岭揽进了怀中。

下一刻，女士身后的空间被毫无阻滞地撕裂开，一只泛着金属光泽的利爪向着她身后袭来，却被空间中突然出现的一条由多个以太组成的锁链锁住。

再下一刻，那只生物的整个身体跳出了空间裂缝，露出了一个让高岭感觉比吃了排泄物还恶心的狗头。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