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你……”第二天一早,每一个见到高岭的人,不管是水手们,还是北斗、万叶、泷或是忍,都一脸惊诧,却又仿佛商量好一般,欲言又止。
对上那一队队关切而担忧的眼神,高岭有些摸不着头脑。习惯性地挠了挠脑袋,大概是昨晚睡姿不好,头上居然有了一撮呆毛,他按了半天,还给头发沾了水,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最担心的营养不良似乎也没有发生,用食指和大拇指比成一个八字形划过脸颊,并没有明显的凹陷,皮肤也依旧细腻,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他实在想不明白,私下去找了北斗,北斗沉吟了良久,柔声说道:“高岭,你马上不要太吃惊。”遂拿出一面镜子摆在他面前。
“这!过分了,太平!”高岭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自己原来浅灰色的发色居然在一夜之间变得雪白,只有发梢处还残留着浅灰的颜色。也不知道这是接受了太平的权能的代价,还是太平自己的恶作剧。
不过都不要紧了,毕竟,“还蛮好看的嘛!”
“高岭,你,真的没事吗?重佐和我说,你这几天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
“放心,北斗姐,我好得很。”生怕北斗不信,高岭甚至掏出了昨晚收好的饭团出来,狠狠咬上两口,把腮帮子塞得满满的,然后咀嚼了半天,找了一个没人注意的小角落,将嘴里的残渣悄悄吐了出来。
这天中午的时候,死兆星号就驶离了八酝岛海域,海祈岛的轮廓已遥遥在望。一直跟在死兆星号后面的两艘小早见状也不敢再上前,只能目送着死兆星号越走越远,确认其进入海祈岛海域后,方才折返。
“敌我不明,船的样式与幕府军迥异,挂的旗帜太远看不清,不过船帆上也有图案,是从来没见过的样式。”
五郎正带着圆嫚二番队执行巡逻任务,老远就看见了如同海山一般的死兆星号,在震惊之余,五郎迅速做出了判断,一方面派人联络附近的巡逻部队,一方面派出一个脚力足够快的军士飞速赶回珊瑚宫通知心海。
死兆星号上,北斗与高岭并肩站在舰首,各举着一把单筒望远镜观察着海祈岛的动静。
“巡逻部队集结迅速,慌而不乱,比勘定奉行那帮役人素质高多了,可以和长期驻扎在天衡山下清扫魔物的千岩军精锐一比了。”北斗如此评价道。
“千岩军的素质我不好多置喙,但勘定奉行派出的毕竟只是普通役人,不能和长期操练的军士混为一谈。海祈岛由于特殊的地位,既不能拥有太多的武装力量,又得不到幕府的军事援助,所以少量的别动队必须足够精锐才行。这些军士的战斗力应该强于幕府军足轻,但是幕府军中有许多从小锤炼武艺的武士,这又是海祈岛军士比不上的地方了。”
“海祈岛没有武士吗?”
“海祈岛地狭民少,能供养的军队数量有限,所以别动队军士并非完全脱产,其战斗力自然强于幕府征召的足轻,但也就相当于九条阵屋的常备军而已,武士从小不事生产,只习武艺,海祈岛没有这样的经济基础。”
北斗微微点头,侧身对重佐吩咐道:“让兄弟们停船下锚,备一只小船,我和高岭还有社奉行的诸位亲自去会一会海祈岛的巫女。”
水手们喊着号子,用一种起吊装置将一艘小船从船楼边下放到水里,那本是船只即将沉没时的救生艇,不过偶尔也能当做船只之间的联络艇来用。
北斗只带了高岭、泷、万叶三人,忍和寝子都被留在船上,其实高岭本来想带上寝子,但是看到忍委屈的模样,还是让寝子留下陪着她,反正寝子也挺喜欢这个小姑娘。水手们也没有意见,一方面是对北斗近乎盲目的信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四个人已经是死兆星号上最顶尖的战斗力了。
附近的巡逻部队陆续集结,在五郎身后排成严整的阵列,五郎一人站在最前方,眯着眼看着慢慢划来的小船。
“幸好现在是中午,如果是在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我等迎着太阳对敌,可是眼睛都睁不开了。”五郎想到珊瑚宫大人平日的教诲,不由在心中总结道。
他在海祈岛别动队中的声望还是很高的,有传言说,珊瑚宫大人似乎有意让他出任海祈岛的大将,虽然也有人对这个传言嗤之以鼻,毕竟海祈岛自大蛇奥罗巴斯被斩,惨败而归并降服鸣神之后,就再也没有设置过大将这个职位了。但五郎深得珊瑚宫大人信任确实不假,并且还是神之眼的持有者,所以他在面对突发状况时,临机决断,请求地位上与自己等同的几只别动队队长率领部队向自己靠拢,大家也都愿意遵从。况且他确实用的是请求字眼,这样即使有小人告到珊瑚宫大人处,他自觉是不违军法的。
“等等,那是……”
五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船首笑着朝自己招手的男人。
“高岭兄!”
他瞬间露出笑脸,高兴地回应道,但仍然保持着一手挽弓一手搭箭的姿势。
“哦,是高岭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五郎耳边响起。
“珊瑚宫大人!”五郎立马想要侧身行礼,但手上动作不变,只是微微低了低头。身后的士兵们则是左手拄着十文字枪,右手握拳在左胸前一敲。
只见心海周身环绕着由水元素凝结而成的五彩斑斓地丝带,可见她听到消息后是直接召唤了仪来羽衣的力量,当即赶了过来。
虽然从浅灰的发色变成了雪白,但心海还是一眼认出了船首的男子,她的杏眼顿时一亮,随即示意军士们不用紧张,五郎也终于收起了弓箭。小船缓缓靠岸,高岭当先跳下了船。
“好久不见了,五郎。”
五郎微笑着点头示意。
高岭又看向心海,很自然地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心海。”
心海掩着嘴,杏眼弯成了一弯秋月,轻声回应道:“好久不见啦,高岭先生。”
这一来一回的对话,当事的两人包括五郎尚未觉得有何不妥,海祈岛的一众军士在震惊过后,却已开始小幅度地挤眉弄眼,跟在高岭身后下船的三人也是面面相觑。
泷忍不住学着心海的模样,掩着嘴,小声说道:“好久不见啦,高岭先生。”
在半路上听闻消息紧赶慢赶到场,却正好撞见这一幕的海祈岛巫女露子也有样学样地小声笑着说道:“哟嚯,心海。”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