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举着蜡烛一个箭步迈到季落的床前,那屋门离床有两丈多远,季落也不知道他怎么一步就跨到了自己的眼前。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季落顺着他的目光向自己的手边看去,一条乌黑的大蛇刚刚钻进了床下的黑影里,尾巴尖轻轻一甩,碰到了他的手指,若刚才不是被元送唤住,季落那一脚恐怕正踩在大蛇身上。
季落目瞪口呆,僵在床上不敢动弹,心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他就知道这破梦跟蛇是脱不了关系的。
元送道:&ldo;施主勿惊,本寺晚间一向如此。&rdo;说罢他举起烛火慢慢晃了一圈,顺着他手里的微光,季落看见整间屋里梁上、床头、墙角、壁间竟全是蛇虫,在缓缓蠕动,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声来。
妈个鸡的,跟上一个梦一样,特么的居然一样!!!又是蛇,又是蛇,季落觉得自己都快要崩溃了,刚才自己是同这么多蛇在一屋睡着的吗?!
&ldo;只要不出寺门,这些蛇便不会伤人,建寺以来,本寺僧人夜夜与蛇同处,倒也习惯了,说起来,入夜以后,这方圆五里之地内也只有本寺能供人留宿,施主不必惊慌,待我把床上的帷幔放下,便不会有蛇出入床间,施主放心好睡,天明即安。&rdo;说罢他飞快地把床顶上的布幔放了下来,四边扎进床底。
季落瘫坐在床上,看着帷幔合拢,帐外的烛光慢慢远,连忙道:&ldo;元送禅师请慢!我还有一事不明!&rdo;
元送停了下来,笑道:&ldo;施主请说。&rdo;
季落舔舔唇,拉开一点帷幔,瞧见梁上墙角依旧蛇虫游动,却不曾靠近他的床,他这才松了口气,相信元送说的是真的。
&ldo;元送禅师,今日晚膳,你们喝的是什么肉汤?怎的如此香?&rdo;
元送缓缓一笑,明明是秀气的一张脸,衬着橘黄色的灯光,在这暗夜之中,却给季落一种诡异之感,硬生生地让他打了个寒颤,差点就想跳起来说,跪求大爷不要这么笑。
&ldo;便是这些畜生的肉!&rdo;说着,元送便拿灯火往墙上照了照,那些蛇嘶嘶嘶地叫着,灯火照到哪,它们便仿若惶恐地躲避着,似乎很怕这火光。
其实就算元送不说,季落到如今也能猜到七八分,但是他这么一说,一种恶心感还是忍不住涌上心头,他紧拽着帷幔的手轻轻颤动着,面色微微发白,使得灿若春花的小脸多了几分孱弱感。
&ldo;元送禅师,为什么你不怕这些蛇?它们不会伤害你吗?&rdo;
&ldo;因为我们这些僧人从小在这寺庙中长大,我们自然是不怕。因着佛光普照,那些畜生自然不敢伤害我们。&rdo;
季落微微睁大眼,这个解释简直不要太耳熟,上个梦境中的那个道士可不就是这么回答他的吗?
季落想了想,又追问道:&ldo;那这些蛇是从何而来的?怎么会这么多盘踞在这寺庙之中?&rdo;
元送道:&ldo;我们这蛇佛寺已有千年历史,这儿曾经有个蛇窟,这些畜生常出来害人,后来建立寺庙,将它们压在佛像下后,便不再出来害人了。&rdo;
居然连这个理由也非常相似!
季落咽了咽口水,心中忽然有了想法,第一个梦中,那道士呆的寺庙跟他现在呆的这个寺庙是不是有什么关联?这两个是不是同一个?可是这从外表跟所处地域来看,不像是同一个。难不成是不同时空,都存在着这么一个奇怪的蛇佛寺?!
&ldo;施主,可还有什么疑惑?&rdo;
季落心中有事,本想直接叫他离开,可是突然想起一点,&ldo;晚间你们方丈说,你们必须进血食,否则道行必有退减,甚至有性命之忧,这是为何?&rdo;
元送目光微闪,笑得一如往常般和气,&ldo;这是本寺的传承,似乎是从千年前就传下来了。听方丈说,千年前这寺庙是由一道士看管的,后来闹了荒灾,一群过路的和尚借住于此,受了这道士的恩惠,便长长久久地留在了这寺中,一直到如今。&rdo;
果然是这样,居然真的是同一个寺庙!过了千年,难怪看上去不一样了!
元送见季落沉吟深思,也不继续打扰他,护着烛火便离开了。
离开前,元送重新为他这屋里点了蜡烛,原先的灯油消耗完了,才会突然熄灭吓了季落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