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牧高松开他后,很决然的转身朝前走去,心里有些微酸,但没有太多伤感,这一次的旅程,他要展开全新的人生,杭州城里留存的记忆,就搁置在原地,等它自然老去。
伊远信没有完全理解靳牧高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目送靳牧高离开,等到他回过神转身准备离开,才知道原来他身后的确站了一人‐‐单仁怎么跟来了?
&ldo;我和老班说牧高落了一样东西才跟过来的。&rdo;
单仁走近他,伊远信还傻乎乎地盯着单仁的手,&ldo;东西呢?人都走了,你才说啊?&rdo;
伊远信一时着急的眼神,看得单仁只想笑,伊远信等到看见单仁憋笑的神情,这才明白,不过是他出来的借口。自己居然信了!
&ldo;傻瓜,我是怕你太难受才跑出来的,现在人送走了,可以跟我回去了吧?&rdo;
单仁还是喜欢揉捏同桌的头,上哪去找这么好的他,能让另一半单独送&ldo;情敌&rdo;离开,自己真的太大度了,需要表个勋章。
&ldo;谢谢你。&rdo;还好,还有你一直在我身边。
伊远信跟他离开,后面的话依然留在心底,等到某一天再和他说吧。
晚上,当所有人离开教室后,伊远信打开台灯,从历史书里翻出了白天靳牧高藏的一封信。他并没有看到靳牧高放在何处,不过当他跑进教室看到靳牧高所站的位置,他大概可以判断出,牧高回到教室的原因。他要放得隐秘,又不能让自己找不到,那么自己经常翻阅的历史书,便是最好的隐藏之处。
写给我此生挚友,远信:
很抱歉高中还未落幕就要和你告别,不过我相信接下来的日子即使没有我的参与,你也能过得很好。再正文前,也想请你帮个忙:今天拍的毕业照,能帮忙寄给我吗?我会按照上面的重新画一张寄还给你,希望到时候我的画作会比现在更加成熟。
我们都不善言辞,在我提笔写这封信的时候,也曾数次搁笔,怕写不好。
落笔的那一刻,很多曾经的画面浮上脑海,我们见过彼此最狼狈的一面,也是因为能在对方面前敞开心扉,才把彼此当成最重要的人之一。第一次带你去喝咖啡的时候,你忘了加糖而苦到扭曲的表情至今我还记得,当时我在想,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简单的一个人。你身上带着与年岁不相符的淡然,可也带着不谙世事的单纯,很难评价你这人到底是老成还是无知无畏。
……
那封信足足写满了两页纸,是伊远信收到的最郑重的一封书信,上面厚重的情感,压平了这两张信纸间的折痕。他顺着原来的痕迹又认真的把信纸重新折叠,放回了信封,双手还久留于封口,心绪迟迟难以平复。
分离之际他未流泪,而此刻深夜无人,伤感席卷而来,像是黑暗爬满全身。
&ldo;我泡了点果茶,喝几口暖暖身。&rdo;
单仁无声出现在伊远信身后,有些吓到他,不过也正好让他暂时忘了暗色的心绪。他接过水杯放在手心,暖暖手,才喝了一口。
眼睛有些无神,等水温再冷却一些后,伊远信仰头整杯饮尽,果茶很酸,可他从始至终都不曾皱眉。这半年的相处,单仁也知道同桌的习惯‐‐一旦心情不好,他总会喜欢饮这酸牙的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