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零点,林修承依照惯例,在唐人街他爷爷修的第一座老楼里点了香,祭祖迎财神,亲信的手下在门口站了一长列,他自己不喜欢,更会不给陈幸近这些事情,把陈幸关家里了,叫陈幸自己先睡,他点完香就回去。
林修承交代了事情,给手下都封了红包,到家里楼下已经是三点,他降下车窗,点了支烟,想醒醒神再上楼。
不远处的电梯门开了,陈幸走出来。
他不上车,站在驾驶位边,弯下腰趴在林修承的车窗上,抽走了林修承手里的烟,抽了一口,嫌弃道:&ldo;外国烟。&rdo;
林修承被他少年老成的样子逗乐了:&ldo;陈少爷要抽什么烟,黄鹤楼还是九五至尊?&rdo;
陈幸把万宝路塞回林修承手里,绕过车头,坐进副驾,说:&ldo;我最早的时候抽小卖部里七块五一盒的红双喜。&rdo;
&ldo;后来呢?&rdo;林修承问。
&ldo;后来啊,&rdo;陈幸十分可爱地对他笑了,&ldo;后来小卖部老板的女儿喜欢我,非得让我抽不要钱的红双喜。&rdo;
&ldo;……&rdo;
&ldo;再后来我就来英国了,没有特别多机会抽烟,&rdo;陈幸伸手拨弄着空调出风口,又说,&ldo;如果……我没从孤儿院出来,现在在青城的迪厅厕所里飞叶子也说不定。&rdo;
&ldo;你不会的。&rdo;林修承笃定地说。
&ldo;今天顾擎跟我说,你把他上次拍我的照片买了,&rdo;陈幸耻笑他,&ldo;你是不是有病啊?&rdo;
林修承难得有些窘迫,冷静地解释:&ldo;我没买,只是让他别放出去,你身份特殊,流到外面对你的人身安全不利。&rdo;
陈幸顺着他点头,抿着嘴笑,和往常完全不同的文静。
反常即妖,林修承预见到陈幸要给他出难题了。
&ldo;我今天看杂志,&rdo;陈幸突然趴过来,脸离林修承才一指远,&ldo;你放在茶几上那本,看到了湖区。&rdo;
林修承拒绝接受陈幸那种亮晶晶的眼神,陈幸可不管,他靠的更近了,脸贴到林修承肩上去:&ldo;湖区啊,爸爸!我欧洲游泡汤了,在英国就剩两天了,你也不带我走走!&rdo;
这种荒谬的念头应该扼杀在摇篮里,犯什么蠢。
于是林修承上楼补了四个小时觉,和陈幸坐上了驶往温德米尔的高速列车。
呼吸到了湖区潮冷的空气,陈幸裹在长羽绒里活奔乱跳,一双黑亮的眼睛藏在呼出来的白气后面。
他现在身高到林修承眼睛下面一点,离他一年前到伦敦,长了有七八公分了,他紧靠着林修承不放,装作很冷的模样。
&ldo;我们现在去哪里?&rdo;他问,&ldo;你来过湖区吗?和谁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