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听了刘玉秀的话一惊,她抬头看了一眼刘玉秀,她脸上布了一层阴云,不像刚进门时那么高兴,不知道她这气是打哪里来的呢?甘棠偷偷瞄了一眼济恒,济恒正专注地用手把一块炸带鱼两边的刺剔除掉,他拿起鱼肉递过来,甘棠慌忙端起碗来接着。
司杰掰开一个馒头,递给萧瑶一半:“给!够不够?我记得你每次只吃一半呢。”萧瑶吐出鱼刺,接过来:“够了!我要多吃点菜,这么多好吃的菜,不吃可不是亏啦?”逗得大家笑起来。
刘玉秀匆匆吃了几口饭忽然说:“你们慢慢吃!不好意思!我得先走啦!我们领导让早点去,有个报表要做呢,不能耽误。”萧瑶惊奇地看着她说:“你要加班?你刚才不是说咱们吃完饭一起走吗?你别着急,等我一会儿,我也就快吃完了。”
“你又不加班,着啥急呢!你慢慢吃,我先走。”刘玉秀执拗地站起身冲着大家点点头告辞。她的目光定定地在甘棠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甘棠被看得很不自在,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她以为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刘玉秀回到宿舍,坐到沙发上,拿起沙发靠垫放腿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拼命揉搓着沙发靠垫。
张济恒竟然有了女朋友,这是怎么回事儿呢!没听他说起过。难道说,是他故意隐瞒着?不对,如果故意隐瞒,咋还能让他女朋友来呢?
那天,在财务科第一次看见张济恒,就怦然心动,控制不住地总是想盼望着见到他,真是天赐良机,张济恒竟然住在对门,后来,四个人经常在一起吃饭,司杰抢着坐在萧瑶旁边,济恒旁边的位置就一直是自己坐着,感觉济恒好像对自己很有好感,难道说这是错觉?是自己想多了?
不会的!不会的!刘玉秀拼命摇头。他一定喜欢自己,每次到他们宿舍吃饭,济恒都很细心地照顾着自己,细致又周到,这段时间,自己是多么享受他的照顾啊!这不就是喜欢吗?可是,他怎么就有了女朋友了呢?唐棠(甘棠)!这名字真是甜到腻啊!刘玉秀想到这儿,发出两声冷笑,用力拍打了一下靠垫。
刘玉秀拿起背包,冲出门,“咣当”一声重重地关上门,这时,对面房子里传出一阵哄笑声,刺激得她想冲进去让他们闭嘴。
她狠狠地盯着门,又有点后悔,不该一生气就跑出来,应该仔细观察一下,看看这个唐棠(甘棠)到底是什么来路?她和张济恒到底是咋回事儿?
刘玉秀想到刚才的情形,济恒给唐棠(甘棠)剔鱼刺;司杰给萧瑶递馒头,只有自己形单影只,像一个多余的人。他们真是太过分啦,不考虑自己的感觉,只顾着卿卿我我,济恒看着甘棠的目光,滴得下蜜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温柔了,他似乎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温柔过。想到这儿,她抬起脚,想踹门,却又无力地缩回来,恨恨地转身下楼。
太阳火球一样悬在头上,出来时太匆忙,忘记拿遮阳伞,阳光刺得她眯起眼睛,她打开背包想找一件东西来遮阳,却没找到,她气得把包扔地上,踩了一脚,却又无奈地拣起来。都是这个唐棠(甘棠)害得自己在这么毒辣的太阳底下晒着,这个唐棠(甘棠)就像扎在心头的一根刺,她心里抽搐地疼起来,两只手不觉握成了拳头,指甲抠得手心生疼。
她来到财务科,这时候还早,办公室空无一人,她出了一身汗,口渴得很,就倒了一杯水,坐在办公桌旁出神。
这时,有人用钥匙开门,刘玉秀想着心事,没留意有人进来。
马姐走进门,匆匆往自己的座位那边走,没留意柜台后面的刘玉秀。马姐放下背包,小声嘟囔着:“这天儿,真是太热啦!能把人晒破皮啦!”她拿起杯子去倒水,一抬头正好看到刘玉秀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马姐冷不防,“哎哟”一声,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摔到地上,她这一叫,把刘玉秀也吓了一跳。
马姐说:“玉秀!你咋不出个声呢!躲在这旮旯里怪吓人。”刘玉秀这才回过神来,她冲着马姐龇牙一笑。
马姐问道:“玉秀!今天咋来这么早啊!”
刘玉秀含糊地说:“加个班,上午有个活没弄利索。”马姐高兴地说:“我这徒弟还真用功啊!看来,我没白费心思,你好好学,业务学好啦,我这师傅脸上也光彩!”
刘玉秀不好意思地一笑:“笨鸟先飞吧,我不聪明,就得多下点儿力气。”马姐很满意地笑了,她端着杯子往刘玉秀这边走来。刘玉秀担心她过来,看自己啥活也没干,就站起来,端起水杯迎上去。
刘玉秀说:“中午做的啥好吃的饭呀?”马姐说:“这大热的天儿,饭都不想做了,就煮了点凉面条,炒了一个菜。”刘玉秀说:“马姐的厨艺在咱们科里可是出了名的好,听他们说,你做的面食最好啦!改天我去尝尝您的手艺。”
马姐被刘玉秀表扬,有点意外,刘玉秀平时不爱跟大家伙一起说笑,她笑着说:“欢迎啊!等天凉快了,我请你去家里吃饭。对了,你有男朋友了吗?”
刘玉秀摇头说:“没有!等着师傅给我介绍呢。”马姐笑眯眯地说:“好!我给你留意着,争取给我徒弟找个白马王子。咦?你说说条件,要个啥样的?”
济恒的样子一下子跳到刘玉秀眼前,她心里一抽搐,眼泪差点涌出来,她强忍住,语速极快地说:“也没啥条件,我家是农村的,人家不挑剔我就好啦,我还挑剔啥?啥白马王子黑马王子的?找一个差不多的就行啦!”
马姐热心地说:“你的想法挺好,这女孩子找对象,就怕自己先在心里画个像,照着样子去找,你想啊,这找对象又不是寻人启示,照样子去哪儿找呢?到最后高不成低不就,白白耽误了青春,这女孩子的青春太短啦,必须在二十七八岁之前嫁出去,要不,在咱们这儿就成了大龄青年啦!更不好遇到合适的了。”刘玉秀说:“马姐多费心,改天我请马姐吃饭。”马姐笑起来:“瞧瞧!我这大媒还没做成呢,却要吃谢媒的饭啦!”
这时,有人进门来,马姐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刘玉秀带着僵在脸上的笑容坐到椅子上,像是戴了一副面具,她心神不定,眼前晃动着济恒和唐棠(甘棠)亲密的样子,耳朵里仿佛听到了他们窃窃私语,她拿起一支笔,在纸上乱画着,笔尖划破了纸,留下一道道裂痕,像是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