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婶子就咧开了嘴,声音愈发的低了:“你们几个,我都是自小就看着大的,尤其是春儿,我还帮她换过尿布呢,我还记得她小时候最喜欢追着我们虎子屁股后面跑,一口一句的虎子哥哥,别提多乖了,让人打从心里就喜欢,这一眨眼,从前的一个小豆芽,也长成了大人儿了,性子也好,真好。”
王元儿笑而不语,静静的看着她等着。
铁柱婶子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道:“这姑娘家大了,就该说亲了,元丫头,你爹娘都不在了,你们家就是你在做主了,可想过给春儿她们几个寻个啥样的人家?”
“这……你也知道,我们都还在孝期中,说亲的事一时半刻也是急不得。”王元儿迟疑了半刻。
“我自然知道的,你娘她……罢,都过去了,也就不说了。倒是这孝期,虽说按定例守个三年,但有多少人守得来的?就像咱们这样的寻常人家,守个一年的就满满的是孝心了,毕竟人没了,可活人还是过日子的嘛,你说是不?”铁柱婶子道:“所以呀,你们也要为自己打算打算,有好的人家,说着也差不多了。”
王元儿却是不知道怎么接了,事关她自己都还没成亲呢,便说了一句:“铁柱婶子说的是。”
“女人呐,就是要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儿,两口子处得好,也就一家都好,我们家虎子,那性子你是晓得的,老实得像鹌鹑儿,如今在河道上帮着工,挣了的银子都拿回来给我掌着,我也和他说了,不要他的,先帮他攒着,将来娶了媳妇儿,就交给他们两口子自己掌着。你们家春儿呢,我就喜欢她这样的性子,安静乖巧的,又有一手好女红,若是你们舍得,我肯定把她当亲闺女看!”铁柱婶子见王元儿还是不咸不淡的,一咬牙就将自己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
虎子今年十六了,是该说亲了,王春儿她自小就看着长大,家又是近邻,性子和家底如何她摸得门儿清,娶媳妇嘛,就该娶这么贤惠的人儿,那才是持家的好手。
王元儿是能干没错,做大生意,可性子瞧着就是强势。这娶媳妇,又不是娶祖宗,不然娶回来,谁摆着款儿都说不准,王春儿就不同,女红家务样样拿得出,模样儿也标致,如今有王元儿在前边掌着家,嫁妆定然也不会差到哪去,最重要的是人好啊,她就稀罕这么个性子的媳妇儿。
好的媳妇儿谁不稀罕,谁不喜欢,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要是不早早儿的下手,将来被人定了,那可就肠子都悔青了!
王元儿对于铁柱婶子他们家也是知根知底的,可正因为太熟了,所以才有点犯难,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如今父母不在,她虽可作主,但她更想尊重王春儿自个儿的意思。
结亲结亲,结两姓之好,关键还要两个当事人相互喜欢呀,不然结了,成天吵吵闹闹的,又能好到哪去?
“铁柱婶子,这事也不是我一人能说了算,我也说了,她们几个的婚事,我和阿爷阿奶都帮着眼,但得她们自个儿愿意才行。你看……”王元儿有些为难地勉强笑笑。
“不急不急,我就跟你透个意思,你和你阿爷阿奶说说也成,问问春儿的意思也成。”铁柱婶子连忙摆手,又叹道:“长姐如母,也是难为你了。”
下晌,王清儿和兰儿都跑出去野了,难得闲着,王元儿干脆就拉着王春儿在屋里头,说了上晌铁柱婶子的意思。
上午晌大姐和铁柱婶子嘀咕了半天,王春儿自然也是瞧着了的,没想到是在说自己的事,而且,还是亲事。
王春儿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烫烫的,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莫慌,大姐也不是要逼你嫁,就是问问你的意思。我也说了,你们几个说亲,什么样的人家自是要看,可最重要的也要你们自己心中喜欢,日子才好过,不管家世富贵还是清贫,都要自己愿意,怨偶,总是艰难的。”王元儿想到自己前辈子,便有些感概,她对李地主可不止是怨偶,而是死敌了。
若是嫁人嫁成如此,再富贵,又有什么用?不过跳进一只没有自由的华丽笼子罢了。
“大姐,我,我对虎子哥,就是当哥哥般看待,没没想到那么多。”王春儿的心定了定,道:“再说了,大姐都还没成亲,我怎能先嫁!”
王元儿嗔道:“大姐怎么同呢,早在之前就说了这两年不好说亲,如今要是嫁人了,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但你们不同,有好人家自然就要定下来,虎子咱们是知根知底的,他们家,如今铁柱婶也能去做接生这个营生,日子也不算难过,虎子人也老实,该是个会疼人的。”
她总怕王春儿和前世一样,遇人不淑,嫁着个暴躁的角儿。
王春儿红了脸,摇了摇头:“我,我只当他是哥哥看,再说,虎子哥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