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佟言忽然后悔,刚刚为何不再卖卖力气,将人挵死算了。
&esp;&esp;念头刚一生成,懊恼和羞赧随后就至。车内还有情事后留下的气味,催得佟言更加无地自容,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轻声骂道:“废物。”
&esp;&esp;半个小时前,那串钥匙还在晃动,许是过于剧烈了,力气使得足了些,又疏于技巧,钥匙在一个漂亮的上扬又落下后,忽地就停了下来。
&esp;&esp;从始至终,盛屿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佟言的脸,如今见他神色有异,又看了一眼他僵直的右腿,出声说道:“脚抽筋儿了?还是腿抽筋了?”
&esp;&esp;健硕的大煺从肩上滑下,盛屿用双臂将佟言一圈,以其利落的姿势反身圧在身下,沉下脊背,在惊讶隐怒的青年耳边,落下一语:“废物。”
&esp;&esp;佟言强行掐断了某些回忆,抬起头,透过车窗看着空寂的街路,轻声道:“你涉水行舟,我独木架桥,你我各走一边,永不……复见。”
&esp;&esp;爱不释手的小玩具罢了
&esp;&esp;佟言再次得到盛屿的消息,是从薛宝添的口中。
&esp;&esp;“盛屿这种坏种的存在,是不是就是为了满足生物的多样性?”薛宝添将烟送进嘴里之前低骂了一声,“你从他那里偷拿来的合同,竟然只是他的障眼法,为的就是让我们对这单任务起戒心,从而接下另外一单。”
&esp;&esp;薛宝添半眯的眸子里,晃出一抹狠厉的恨来:“这局布得巧妙,到最后阎野接下来的这单反而才是真正的陷阱。”
&esp;&esp;“护送高保价国宝级的物品过境,期间被人调包,东西不翼而飞!”薛宝添翻起窄薄的眼皮,“盛屿这局做得高明,一单业务就能让阎野在行业内再无立足之地,等同于将整个焱越安防拱手送给了盛屿。”
&esp;&esp;咖啡厅紧邻和平广场,偶尔会有鸽子飞过,窗外背人的角落,淘气的孩子正将一只鸽子引入自己的陷阱。
&esp;&esp;谷物被撒成一条直线,鸽子低头啄食,一点点靠近了被木杆支起的竹筐。
&esp;&esp;佟言推开窗,又伸手在玻璃上扣了几下,声音惊扰了鸽子,脖颈上漂亮的翎羽一抖,左右环视过后,拍拍翅膀飞走了。
&esp;&esp;回手关窗,佟言瞄了一眼依旧支着的竹筐,无端便想起了盛屿公寓中敞开的那只保险柜,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esp;&esp;关上窗子,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对薛宝添说:“是我坏了事,如果我没有拿着那份合同找到你,可能事情不会这样糟糕。”
&esp;&esp;薛宝添擎着烟,懒懒开口:“盛屿那种人没有完全的把握是不会出手的。”他的目光也在窗外的竹筐上扫过,“即便你不上套,他也有别的方法,让我们钻进他的圈套里。”
&esp;&esp;摘了烟,薛宝添嘴欠:“你跟他亲了那么久的嘴儿,怎么一点脑子都没亲过来。”随后别开眼,轻声道,“你是救不了盛屿的,佟言。”
&esp;&esp;佟言抿了口咖啡,忽略了薛宝添后半截话,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你跟阎总亲了那么久,不是也没学会他的低调谦逊。”
&esp;&esp;“草,”轻雾缭绕中,薛宝添的话中听得出些许炫耀:“那孙子的聪明就是从我这亲过去的,好在他早就识破了骗局,没让盛屿得逞,真想看看咱们盛总被破局“反杀”之后的表情,肯定精彩极了。”
&esp;&esp;薛宝添使坏撺掇人:“盛屿这样利用你,你不打算讨回来?”
&esp;&esp;答语空了一会儿:“早就说过了,此后余生一别两宽,不复相见。”
&esp;&esp;“啊,一别两宽,不复相见。”薛宝添琢磨了一下佟言口中的词儿,“还能这么说?显得伤心都他妈挺高级的,佟儿一会儿你帮我写下来,回头我背背。”
&esp;&esp;佟言可有可无的问:“你上次与阎总分手时怎么说的?”
&esp;&esp;薛宝添一哽,有些难以启齿,过了一口烟,才道:“各走各的路,咱俩香水不犯洁厕灵。”
&esp;&esp;咖啡冷了,更加苦涩,佟言笑着向咖啡杯中加了两块方糖:“真好,够劲儿,受教了。”
&esp;&esp;薛宝添看着眉眼低垂的佟言,微微蹙眉,问道:“你就没有什么其他想问的?”
&esp;&esp;冷咖啡中的方糖融化得极慢,有些格格不入的意思,佟言摇摇头:“没有。”
&esp;&esp;薛宝添瞧了一会儿对面从容淡漠的青年,叹了口气:“你就当我多嘴吧,盛屿明天应该就会被批捕,但是定性成诈骗还是不正当竞争就不好说了,要看警方的调查。”
&esp;&esp;佟言饮了杯中的咖啡,独留孤零零的还没有融化的方糖,他站起身,客套周全地告辞:“宝宝我还有事,今天不送你回家了。”
&esp;&esp;薛宝添咬着烟骂:“说没说过再他妈叫我宝宝让你好看?”
&esp;&esp;“嗯,你很好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