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夜晚的长风遇到这处棚户区,也只能拆分得零零散散,顺着窄巷,侧身收着肚子通过。
&esp;&esp;长风过处,总会摇落几片叶子,檐下男人脚边的叶子浅浅铺了一层时,巷子口才传来了脚步声。
&esp;&esp;一片落叶随风而落,恰巧粘在佟言身上,他摘了下来掐在指间,慢慢走向自己租住的房子。
&esp;&esp;直到近了,才听到檐下传来的细小声音,佟言看向站在自家窗边的暗沉身影,指间掐着的叶子轻轻一颤,又被裹入了掌心。
&esp;&esp;片刻后,他扔了手里的落叶,翻出钥匙,行至租住的屋子门前。
&esp;&esp;用钥匙打开门,迈步走进室内,过门时,与立在门旁的男人擦肩而过,只有衣角划过了衣角。
&esp;&esp;回手,佟言关上了门。
&esp;&esp;关门时带起的风,扫落了烟头的灰烬,唇旁散开的白雾笼罩着一直低垂的眉眼,片刻后,窗内投出光线,却未驱走夜里的孤寂。
&esp;&esp;没一会儿,刚刚那只土狗看到室内亮起的灯光,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乞食,他趴在门缝呜呜地叫唤,果真叫出了佟言。
&esp;&esp;门再一次被打开,佟言拿出狗粮,往食盆到了一些,送到了土狗面前。
&esp;&esp;靠在窗边的男人忽然出声,声音中带着清浅的笑意:“搞得我也想学它的本事了。”
&esp;&esp;他看着快速干饭的土狗轻声道:“我明天出差,水由方脸替我送几天,来和你知会一声,不是不送了。”
&esp;&esp;过了好久才有人回:“别做无用功了,我和魏千宁……挺好的。”
&esp;&esp;男人晗烟入口,轻轻的“嗯”了一声:“知道,我就是爱好送水,待在这片棚户区时我觉得很轻松。”
&esp;&esp;刚毅的面上缓缓绽出一个笑容,细看却能品出点苦涩,“不过街口的陈阿大还不理我,这点还挺让人伤心的。”
&esp;&esp;土狗吃得很快,转眼便只能舔盆,佟言收回食盆,将门一关,一言未发。
&esp;&esp;土狗似乎已经不太害怕这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男人,他坐在了男人脚边,在微寒的夜里,贴上了他温热的小腿。
&esp;&esp;盛屿吸过最后一口烟,扔了烟蒂,回头又看了看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子,站直身体,向巷子口走去。
&esp;&esp;土狗可能贪恋那片刻的温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可没跟几步,就被身后忽然推开的门声吓了一跳,夹着尾巴躲到了阴影里。
&esp;&esp;“盛屿!”佟言疾步走来,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质问,“你对魏千宁做了什么?!”
&esp;&esp;盛屿开着车疾驰在路上,他放下电话,对坐在副驾上的佟言说:“查清楚了,魏千宁的父亲魏长林投资了一家软件开发公司,后来才知道这家公司挂羊头卖狗肉,其实做着网络赌博的生意,魏长林想收回投资,但是对方不肯,后来魏长林报警了,这家公司的资产都被罚没,一干人等入罪,却逃了几名主要责任人,他们将魏千宁劫持了,打算敲诈魏长林一笔巨款,然后跑路。”
&esp;&esp;“抱歉,”佟言轻声道,“刚才冤枉了你。”
&esp;&esp;盛屿分神看了一眼佟言:“正常,换谁也会先往我身上想,你不用抱歉。”
&esp;&esp;他又道:“那些绑匪威胁魏长林,报警的话就撕票,现在魏长林不敢报警,找了阎野来救他的儿子。”
&esp;&esp;盛屿看了一眼手机上地图后,又目视前方,车灯在四野的黑暗中辟出了一条缓缓延伸的光路,握着方向盘的男人忽然生出奢望,若这条向光之路永远没有尽头该多好。
&esp;&esp;“你爱他吗?魏千宁。”盛屿平静地问道。
&esp;&esp;佟言一滞,他将目光投向窗外:“我想和他一起生活。”
&esp;&esp;“那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盛屿偏头看向佟言,“相信我。”
&esp;&esp;一打方向,车子骤然转进了一条沙石路,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esp;&esp;车子停在了一个废弃的仓库前,这里停着几辆车,阎野已经到了。
&esp;&esp;盛屿推开车门下了车,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esp;&esp;“六个人,有刀。”阎野看了一眼佟言,“其中一个绑匪你们认识。”
&esp;&esp;盛屿微微敛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