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里一个身形消瘦的郎君走来,分明和谢旻一般高,可襕袍在他身上还是有些不合身,腰间的带子更是将他的瘦弱显示的惊人。
正因他消瘦,脸颊更加的白,所以他的长相还算不俗。这时候双眉微蹙,薄唇紧闭,目光总是下意识瞥向地上,有些许不自信。
“隋州,杜西隐,年二十有三。”他同众人见礼也不见得是恭敬,更多的是恭顺。
众人赶紧回礼,杨博士,韦博士,周博士,闻博士。
“长安,谢旻,十九。”
杜西隐愣了愣,只看了一眼便即刻收回目光,“谢博士未及弱冠便有如此才能,杜某也有幸拜读过你的文章。”
这些客套话谢旻只又以颔首接下,并结束对话,“过去之事不必言说,即来太学,教授才是要事。”
杜西隐一愣,其他的博士赶紧同他说话,“不知杜博士对孔孟之道有何见解?”
“既是儒学,便是大同。之所以做了博士,正是觉得监生该做‘治国安邦平天下’的有用之才。”
几位博士聊着,谢旻并没有加入,杜西隐说着目光便瞥向了谢旻。“……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也是要监生要明白的纲义。”
韩司业见时候也够了,便打断了他们,“谢博士,杜博士与你年岁更近,就由你带着杜博士去太学学舍走一走。”
既然司业吩咐,也要同他共事,谢旻便抬手应下:“是。”
“杜博士随我来。”谢旻和杜西隐就开始一前一后的走着,谢旻同他介绍太学学舍的东西。
看过后,二人便在一处亭子中喝茶歇脚,正当谢旻决定要离开时,杜西隐却突然开口,“谢博士,你是不是瞧不上我?”
他微微蹙眉,“杜博士这是什么话?”
杜西隐咽了咽,不敢同他直视,“我来自隋州,其他四位博士虽不是长安人,也都是来自京畿道各州的。”
“自然是因为学识。”谢旻解释着便回身认真的望着他,“谢某不明,为何杜博士会随意揣度我的心思。”
杜博士低着头,扯了扯嘴角反问道:“在隋州便有听闻京中官僚多结党派,今日几位博士与我畅谈,你对我必然有所看法。”
谢旻微微蹙眉,“儒学,以‘仁’落入土壤,便只许他成为只一根茎腾,不许枝叶么?”
杜西隐搓着手紧张的看着他,“谢博士自己在那文章中写下的,难道不是对我们这种思考的不屑一顾么?”
“若你是为此揣测我,而非同我谈论儒道,我会让我助教带着你去看太学学舍了。”
谢旻第一眼见他便知杜西隐是个不自信的人,这一路本想同他谈论,却生生的变成了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