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我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四处张望,只见到处都是村民,每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形迹可疑,但是一细追究,我又想不出来,他们有什么理由做这种害人害己的事,不科学。
午时已近。
达信被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连推带搡地拉了出来,朝稻床上方的木架处走去。他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粗绳子,捆牲口似的,把他牢牢地捆在了柱子上,然后一群人就在那么,当着他的面,在他的脚下堆起了柴禾。
而老村长,则在指挥大家摆祭祀时用的桌子,八个手持火把的大汉,排成一排站到了稻床的前面。他们的脸上,是引以为荣的骄傲。
我不寒而栗。只觉得他们比鬼怪还要可怕。
村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围着火架子,一脸理所应当的鄙视和气愤。有些妇女甚至准备了烂菜叶子和臭鸡蛋,一边骂一边朝着达信扔过去,宛如,正义的使者。
当初,红衣就是被他们用这样的眼神和表情,绑进山洞里,活生生饿死,以嫁给洞神的吗?
我无法再看下去,拉拉水修的衣袖,示意他我们回去。
一路上,我们紧紧地手拉着手,都说不出话来。
就在我们走到转角,刚能看到我们住得地方时,一阵炮响,惊了我一跳。
我惶恐地瞪大眼睛,縢地转身看去,只见只见老村长拿起桌子上的一炷香,朝着山的方向说了些什么,再次插上香之后,他对那些拿着火把的大汉一个挥手,八个火把,就一齐开始点燃了达信脚下的柴禾。
他们竟然真的要活生生烧死他!
我一阵头晕目眩,鼻间仿佛已经闻到了达信衣角的糊味。
“水修!”我不由喊到。
还没等水修动手,我感觉到一阵剧烈的颤动,从脚下传来。
轰——
是我们住得地方。
我和水修顺声望去,只见一道红影疾风一般,从房子里冲了出来。
是红衣!
她竟然挣脱了符咒!陀娑扶着肩膀,踉踉跄跄地从屋子里追了出来。
“红衣!”
我示意水修拦下她,水修却朝我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而后拦下了陀娑:“让她去,到底是最后一面了。何况,她这样在大日头下行走,本身就是在找死。伤不了村民的。”
他言语平淡,却让人听着忍不住涌起一股伤心之意。陀娑等人面面相觑,最后决定,还是给红衣一个机会。
果然,红衣冲刺了一阵之后,很快慢了下来。
剧烈的阳光照射到她身上,皮肉被烧的滋滋作响,一阵阵青烟,从她的身上冒了出来。
她的步伐越来越慢,最后几乎是要跪在了地上,可是她依然坚定地,低吼着,朝达信爬了过去。
“红衣!”我大步地跑过去,想要扶起她。
吼!
她推开我,嘶吼着,一双褐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火堆中心上的达信,一直空洞的瞳仁里,清晰的映出那个被大火无情炙烤着的汉子。
而那些可怕的村民,看到红衣毫无抵抗之力的样子,开始向她扔东西。有菜皮和臭鸡蛋的扔菜皮和臭鸡蛋,没有的,就从地上捡石头砸她。
“打死她!”连村子里的小朋友,都搬了块大石头朝她拼命的扔过去。
“红衣,回去!回去!”达信焦急地吼着,这个在整个行刑过程中,一直表现的沉默而坚强的汉子脸上,终于留下了悲痛的眼泪。
“红衣,你听话,快回去!”
他一声声的嘶吼着。
红衣不会说话,只能跟他一阵阵地对吼。每一声里,都带着浓重的悲伤。
“你们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我张开手,拦在红衣身前。于是人们连我一起砸了起来。
水修张开手臂,将我护在怀里。透过水修的肩膀,我看见,红衣就这样一步步地,朝他靠近着。然后站在了柴禾跟前,仿佛索求爱人的拥抱一般,达信伸出了手,小儿学语一般,艰难地喊了一声:“达…信……”
然后,一脚踏进了火焰之中,幸福的,依偎进了他的怀里。
有谁,有谁能来帮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