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童昏病人,也就是一出生的时候,说话就很困难,因此很少有人愿意与他交流,但他知道,嫂子对他是有些意见的。
因为他除了家务活,其他什么都不会。
也就赚不到钱。
他就是吃白饭的。
他曾去山脚下开垦了一块地出来,打算种些旱作物,铲灌木,除杂草,借来犁耙翻地,好不容易开了两亩,结果被官府收走了,说地不能随便开垦,要充公。
那一刻,他很想打人,拳头捏了又捏,最终无奈放下了。
他一直都是老实人,之前不老实了一次,打了一伙地痞,结果被判赔偿一千文。
一千文就相当于一两白银了,他哪里有?最后还是大哥帮他出了。
大哥夫妇一个月都攒不了几百文。
他也曾去过那几个大户人家,想做个长工,但别人都嫌弃他一句话都说不好,这年头多的是人,人家不要他。
日子越长,家人的脸色就越发不好看了,甚至连母亲,都有了责备。
他知道,他必须走了。
他没地方可去,但他必须要走。
哪怕去乞讨,他也必须走。
哪怕乞讨的最后结果,一般都是饿死,但他已别无选择。
他把铺盖捆好,背在背上,然后向瞎眼的母亲磕了三个头,也没说话。
他反正也说不利索。
两个孩子在屋外玩耍,看到他背着铺盖走出家门,一句话都没有说。
在他即将消失在路口时,他大哥却回来了,连忙赶了上来。
“弟,你这是做什么?你要去哪里?”
他暗叹口气,他就是不想让大哥看到,没想到大哥回来这么快。
“我,再,去参,军……”
从来都是被迫参军,哪有主动参军的?
而且参军哪里需要带铺盖?
“你……”
他大哥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嘴巴蠕动几下,想要说什么话,却说不出来。
牛奔知道大哥想说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说不出来,他理解大哥的难处,他一点也不怪他,真的不怪。
“哥,好,好,待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