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皮带,比如扫把。
尚宇哲皱眉思索片刻,干脆把剩下的课程也都放弃了,离开学校去了医院。
他虽然常常挨打,其实不是医院的常客。有安泰和罩着,他受的一般都是皮肉之苦,回家用药酒推推就算弄好了。
这是尚宇哲来首尔之后第一次去医院,比老家的医院大得多,看起来也很正规。
进了诊室,医生看见他的伤,表情不太好看,问他是怎么弄的。
尚宇哲选择沉默,医生问要不要帮他报警,他摇头拒绝了。
“我想开能快点把淤青消掉的药。”他低声说:“谢谢您。”
医生注视他半晌,叹了口气,让他先去拍ct,看看有没有骨折。
尚宇哲凭借多年的经验认为是没有的,但没和医生唱反调,老实地做完了一系列检查,最后如愿拿到了外用的药膏。
付款的时候抽了口气,被首尔昂贵的就诊费用惊呆了。接着又是一愣,因为忽然发现扣掉这令人心痛的医药费后,他的存款还有很多。
……他现在有一点钱了。
尚宇哲终于有了财富的实感,他站在原地恍惚了片刻,自然而然萌生出一个念头。
他这几天不能回宿舍,周五要和安泰和见面,回学校住的话身上的伤是好不了的。
他有一点钱,他这几天可以住在外面。
……只要他一直在vita工作,他甚至可以在外面租一个房子,自己住。
自己住,没有人能欺负他,没人会半夜用水把他泼醒,不管白天会经历什么,他将拥有一个安宁的夜晚。
尚宇哲因为这个念头激动起来,掌心微微发烫。他还没有完全决定好,不过这几天是必须要住在外面的,他很快订了酒店。
订的还是很便宜的价位。
离周五还有三天,尚宇哲每天按时擦药膏,踩点到教室,一下课立刻就跑,硬生生躲了韩承甫他们三个白天。
他能感觉到那几人的眼神,恶意和威胁的意味越来越重,连上课他们都盯着他。
尚宇哲心中升起恐惧,但和安泰和的会面支撑着他,到了周五,避免下课被围堵,他提前五分钟出了教室。
他的存在感很低,连讲课的老师都会忽略坐在最后的他。
vita有自己的制服,还有装束要求。
尚宇哲的头发不梳的时候乱糟糟,梳顺了就会柔软地垂下来,能盖住后脖颈。经理要求他们干练、清爽、大方,所以在一位女领班的指导下,尚宇哲会用黑色橡皮筋把头发稍微扎起来。
过长又没长到能扎住的额发,用夹子固定在耳侧或者后脑勺,夹子也是黑色的。
在换衣间,尚宇哲穿上制服后,犹豫了一下,左右悄悄看了看。
大家都在整理自己,左边的小哥正在往头顶喷摩丝。
尚宇哲于是大胆地把黑夹子放下了,手指将刘海上捋,夹上了恐龙发卡。
vita现在盛行的夜场游戏和以往都不同。
他们不赌酒,不赌钱,不赌女人或男人,去赌一个服务生的停留时间。
那个叫尚宇哲的傲慢小子,今天在哪桌停留的时间超过三分钟了,对谁弯腰了,谁看到了他垂下的后颈,他对谁说话了,谁又贴近了他冰冷的侧脸。
没有赌注,没有口头约定。这个游戏是心照不宣的产物,当尚宇哲第一次停下来为谁推荐一款酒,从而吸引了无数视线时……这场由不甘、独占欲、攀比心滋生的狂热,就这样弥漫开,日复一日的愈加浓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