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别的路了,只有杀人这条出路。”
“你手上的这份资料。”李赫在收回手,好整以暇地靠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问:“你猜,我还给了谁?”
尚宇哲几乎拿不住手上的资料,雪白的纸张在他掌中抖动。他嗓音干涩,没有丝毫遮挡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一时间全然忘记了外貌暴露于人前的不适。
毕竟,那是安泰和,是他的发小,他的保护神。
李赫在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他的脸已经完全好了,侧颊光洁如初,一点印子也没留。
“啊,我给他们的时限是周五傍晚六点钟。他们犹豫了这么久,现在也该动手了吧?”
佣人仿佛听不懂主人家在说什么,或者一个人的性命在他们眼中的重量就像猪肉一样可以轻易放在秤上称量。尚宇哲环顾四周,忽然记起自己在别墅中报警却毫无回音的事情,骤然升出巨大的荒诞感。
李赫在含着雪茄含混地问他:“要和我在这里一同等待结果吗?”
尚宇哲猛地起身,来不及缓过大脑蓦然的天旋地转,没再给他一个眼神,踉跄着狂奔了出去。
李赫在沉沉盯着他的背影片刻,脸上似有若无的笑容消失了,目光垂落在茶几的那份资料上,喃喃骂了句。
“他妈的。”
尚宇哲一口气奔出了别墅区,他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即使是以前被欺负逃命的时候。喉咙中隐隐有血腥味,他用最快的速度拦了一辆车,抖着手指给安泰和打电话。
万幸,通了。发小毫无阴霾的嗓音响起来:“怎么啦,宇哲啊,你……”
尚宇哲直接问:“你在哪儿?”
他没用这种语气说过话,安泰和顿了一下,才说:“哦,在去店里的路上,放学我要帮忙的嘛……快到了。”
尚宇哲深吸一口气:“我去找你,你不要耽误,去店里之后就不要出来了。不对,你和阿姨把门窗锁上,先不要接待客人了!”
安泰和奇怪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尚宇哲很想立刻说有人要杀你,但这句话突兀得匪夷所思,而且司机的视线一直有一下没一下地瞟过来。他担心被当成精神病人扔在半路上,只能罕见地强硬道。
“你不要管那么多,听我的!你……相信我,好吗?如果你现在走在路上,那就打个车,马上到店里去。”
“我在地铁上。”
安泰和显然还很疑惑,但马上作出了保证:“我在最近的站下车,打车到店里,然后就不营业了,你敲门我才开。”
“宇哲,你也不要着急,慢慢过来,好吗?”
尚宇哲却慢不了。
永远温柔、在这种时候还操心着他的安泰和,就是这么一直保护着他,承担着他的那份重量活下来的。
他自己也不轻松,为了尚宇哲,连书都没有好好念。虽然他自己说一点也不喜欢念书,但尚宇哲知道安泰和其实很聪明。
如果因为自己,安泰和就这么死掉的话。
……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尚宇哲忍不住催司机快点,再快点。可是司机已经觉得这个长的帅得不得了的小伙子言行有点奇怪,担心他是磕嗨了,或者的确卷入了什么麻烦里,还是刚到梨泰院就让他下车了。
这并不是尚宇哲的目的地,离安泰和家的炸鸡店还有两条街的距离。但尚宇哲看看已经拥挤起来的车道,还是忍着飞快结了账,用跑的往店里去。
他跑的太急,穿过马路时踩着已经变红的路灯,有急性子的车辆已然起步,保持着不低的车速朝他的方向驶过去,倘若司机不能马上踩下刹车,那一定会酿成车祸。
尚宇哲无知无觉地奔跑,司机回过神来骂骂咧咧,但没等他踩刹车,一辆改装过的悍马几乎像头刚出笼的猛兽,猛地从侧方撞了过来——加固过的车头顶着车身,无视灯牌,无视交规,一直把它顶上了路边的消防栓,彻底偏离开原来的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