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僧看男人摘下那奇怪的面具也是英武端正一条好汉,面上稍松,将尖刀别在腰带上,向屋子吼道:&ldo;老秃子,你有客人来了!&rdo;吼完,一边朝着门前走一边说:&ldo;兄弟别动,门口有机关,我带你进来。&rdo;他话才说完,男人已经背着箱子轻松走进大门,每一步都刚好避开了触发地上机关的石板,对胡僧道:&ldo;多谢兄弟的好意,这些机关‐‐&rdo;
&ldo;这些机关连这座房子都是他们家建的,你替人家操什么心,去杀鸡!&rdo;江无赦从屋里走出来,一脚踹到胡僧屁股上,胡僧侧身避开,抽出别在腰带上的尖刀恶狠狠地看了江无赦一眼,忍气吞声去菜地里捉鸡。
男人在旁看地稀奇,看江无赦秃了脑袋穿着僧衣更觉稀奇,问江无赦:&ldo;那大师是哪一位?世叔,你什么时候出家了?&rdo;
江无赦对着男人面色稍缓,口气也好多了,道:&ldo;我捡来养的看门狗,不必管他,我也没出家,这事说来话长不如不说,公输世侄进来坐。&rdo;
公输明野跟着江无赦进屋落座,江无赦为他沏了茶,道:&ldo;公输世侄,我要把虚赢居现在的机关全部大改,改得铁壁铜墙,哪怕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飞进来也会被万箭穿心、乱刀砍死!&rdo;
公输明野想了想,道:&ldo;可以,但初建虚赢居时世叔要求宜居宜防,我爹画的这张图纸在宜居宜防上已经完美,世叔若要改得铁板一块,只能削居增防,改完之后虚赢居住着就会麻烦许多,世叔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改后恐怕习惯不了。&rdo;
江无赦把手一挥,一脸恨色地道:&ldo;世侄尽管改,什么宜居宜防不用管了,我只要能防住贼,你是不知道,造化丸我五年拢共炼出三枚,一枚卖了一枚送了,剩了一枚为自己备着,却叫贼给摸走了,我怎么气得过?什么吴妙妙晏子翎贼祖宗,再敢来我这里放肆,都叫他们变贼窟窿!&rdo;
公输明野点点头,笑道:&ldo;世叔既然决心已定,小侄必为世叔尽心,只是我这次出岛也有其它事办,这两日我先画图纸给世叔过目,世叔满意,我就寄信回岛上让他们遣工匠来重造虚赢居。&rdo;
江无赦喜道:&ldo;好,你是明字辈里最出色的,我有什么不满意,世侄你坐坐,我去取定钱。&rdo;说完,江无赦就转到内室里去取出一个小木盒放在桌上,道:&ldo;世侄,你看这块玉值几个钱,能不能抵了定金?&rdo;
公输明野打开木盒,盒中躺着一枚温润剔透的白玉令,中间镂雕了一个篆体&ldo;察&rdo;,周围缠着繁复花纹,玉令泛着油脂光泽、质地细密、雕工精湛,是一块品相极好的羊脂白玉。公输明野一见这枚玉令,神情立即变化,将玉令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花纹,转脸向江无赦问:&ldo;世叔,这块玉是哪儿来的?&rdo;
江无赦见公输明野神色有异,正要作答,内间忽然发出轰然巨响,整个房屋都震动了一下!公输明野与江无赦都听得出这是机关发动的声响,但机关无人触碰怎会发动?
江无赦脸色一白,把胡子一吹,口中大叫:&ldo;不好!人醒了!白救了!&rdo;从椅子上跳起往里间跑去,公输明野还等着他解释玉令来由,立刻跟了过去。
第79章
公输氏建造的屋舍果然坚固,刚刚的巨响震耳欲聋,但屋内的梁柱结构没有半分损伤。江无赦与公输明野冲到里间,眼前一片烟尘弥漫,靠墙摆放的木床已经塌陷,掀起的床板上扎了十来支毒箭。江无赦三两步跨到床边,将床板一掀,便见只着中衣的陈希风被被褥缠住,灰头土脸地躺在地上,样子虽然狼狈,却没有性命之忧。
陈希风一脸病容、姿态孱弱,双眼倒还清亮,他见有人来,勉强笑了笑,似乎想从被褥里爬出来,但四肢无力根本挣脱不开。江无赦忙道:&ldo;你不要动!床底下也有机关!&rdo;
陈希风的动作立刻僵住,公输明野走到床边,将床架上的一处雕花转了一圈关闭机关,才伸手把陈希风拉出来,他顺便往床板下望了一眼,在心中感叹这年轻人的好运:床上的机关一旦发动,床板便会下陷,寻常人的反应多半是向外逃脱,就会被架设在屋顶的毒箭射个对穿,偏偏这人体虚气弱无力逃窜,反被床板压在下面,躲过了要命的毒箭,床底下也有一道机关,只要人压住机关再起身就会发动,但这青年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又保住了小命。
三人先退出一片狼藉的偏厢,换了间屋子让陈希风在床上躺下。
江无赦为陈希风拆开裹伤的洁净白布,见伤口并未撕裂心中松了口气,他顺便为陈希风伤口换了药,一边取了新布条将伤口缠好,冷着脸质问陈希风:&ldo;你刚刚在床上瞎摸什么?&rdo;
陈希风刚醒时脑子还有点恍惚,怀疑自己是人是鬼是不是已经到了阴曹地府阎王殿,但按到机关狠狠摔了一跤,倒把人摔清醒了,他听到问话,答道:&ldo;抱歉,我按着床头想坐起来,不知怎么就把一块雕花按下去了。&rdo;
江无赦和公输明野听地表情微妙,木床上的机关是为了对付搜索床帐的盗匪,安置的比较隐秘,这人随便一按就按到机关也罢了,按到机关了竟然还不死。
公输明野忍不住道:&ldo;命真大。&rdo;
江无赦为陈希风包扎完伤口,陈希风伸出手握成拳,柔软的床铺、伤口的疼痛、微冷的空气增加了他活着的实感,陈希风长长叹了口气,一时后怕一时侥幸,心情复杂难言,喃喃道:&ldo;能活着就好。&rdo;他昏迷数天没有说过话,声音有一点哑。
江无赦把药瓶白布剪子收拾好,他见惯许多人死里逃生后发傻的样子,懒得理会陈希风。
公输明野倒很赞同陈希风的话,活下来总是好事,他对陈希风一笑,想再说句什么,却发现这年轻人的目光忽然转到他的手上,自己还拿着那块白玉令牌。
公输明野心中一动,问:&ldo;这块玉牌是你的?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rdo;
陈希风的心里也充满了疑虑,什么人救了他?这里是哪儿?这个人和夜航楼有没有关系,为什么会对夜航楼的令牌感兴趣?眼前这两人多半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一看就是江湖中人,会问他就是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叫什么,是否还会救他?
陈希风还在思索,江无赦先疑惑地问:&ldo;世侄,这块玉有什么问题,难道是偷来的赃物?不该呀,这小子据说个官家公子,不至于做贼吧?&rdo;
陈希风微微一愣,问江无赦:&ldo;老丈认识我?&rdo;
江无赦反问:&ldo;你是不是叫陈希风?&rdo;
陈希风犹豫片刻,点点头道:&ldo;我是叫陈希风。&rdo;
江无赦转脸向公输明野道:&ldo;那就没错,世侄,这块玉到底怎么了?&rdo;公输明野也很费解,这青年既然是位官家公子,身上为什么会有夜航楼的信物?
三人面面相觑,各自心存谜团。公输明野想不通,继续问:&ldo;这位陈公子,在下公输明野,这块玉牌是你的吗?如果不是你的,你从何处得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