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牵着马,风尘仆仆,在一树林前夜宿。
沈青梧不管张行简,她累了,就下马要休息,要找地方睡,找篝火烧鸟吃饭。
沈青梧回头看跟着下马的张行简,他意态闲然,好奇地跟她踩在落叶上。他没有这些经验,但他兴致勃勃,表现出很配合的样子。
他学着她的样子拴好马,见她捡柴火,便挽起袖子跟着照做。
他做的生疏,手背被扎了好多次。
沈青梧见他只笨拙地捡干柴火,放在脚边的湿柴火理也不理,她起初不管,后来实在觉得他浪费,推开他,自己一半一半地都兜入怀中。
灰色尘埃在夜中飞扬,溅入张行简眼中。张行简眨眨眼,不解地看着她。
他见她用干柴火烧火,将湿柴火堆在旁边。沈青梧干脆利索地忙活,不和他解释,但张行简很快看明白了:“是要将湿柴火烤干,明天再用吧?这个法子倒是好,梧桐真聪明。”
沈青梧不吭气。
养尊处优的郎君能力一般,嘴巴是一贯能说会道的。
她倒也没有刻意虐待他——他跟着帮忙捡柴火,那分他一点晚膳,也是应该的。
只是沈青梧全程没开口。
张行简倒是怡然自得,不因冷场而尴尬。
他还因为她没有忘记他的饭,而高兴地送她甜言蜜语:“梧桐待我真好。”
沈青梧拿着树枝烤肉,闻言心想:有病吧。
她自己都说不出自己待他好那样的话。
她是知道自己一点都不体谅张行简的。
好在接下来他没有用这些话恶心她。
用餐时间,沈青梧一是沉默寡言,二是此时喉咙痛不想浪费精力,张行简是良好的修养教他食不言寝不语。安静的用餐后,沈青梧坐在篝火边发呆,张行简一直坐在旁边观察她。
他轻声:“还为那一两黄金而生气?别气啦,你还是得到些好处的。”
沈青梧冷冷白他。
张行简:“梧桐之前总要花精力提防我逃跑,如今倒是可以省下这部分精力——有了同心蛊,我无法远离梧桐,梧桐不必担心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策划逃跑。花的少的精力,可以去做其他事,不是很好吗?”
树叶刷刷作响,冬日夜空清寂,偶有星光轻闪。
树林中的沈青梧托腮,左右观望。
谁是梧桐?鬼吗?
张行简被她这个动作逗笑。
可他也要坚持叫她“梧桐”——他是唯一这么称呼她的,他绝不能让她把张月鹿等同于相似的某个人,让她觉得张月鹿随时可取代。
好在沈青梧虽然固执,但那两黄金,总算追回了一点补偿。何况……张行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她脸色平静一些。
张行简:“那么……沈青梧,我们可以谈一谈了。”
谈一谈。
这三个字总是出现在她和张行简之间。
每一次谈,都是张行简要开始行骗了。
沈青梧冷眼旁观。
张行简无奈:“你就对我没有一点信任吗?”
沈青梧自然不会为这种无意义的事情而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