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桥双手撑在桌面,想直起身来,被alpha压住了后颈。
江明御不容置喙道:“我让你签名。”
方桥几乎不曾违抗alpha的命令,他被迫弯着腰,目光一路从新合同看到碎纸机,条状的纸张给他了反抗的底气。
他挣扎起来,先是丢了钢笔,再是咬着牙竭力地想要站直了,可他越是挣扎,江明御压迫他的力度就越是强大。
两人这样默然地对峙着,alpha和omega天生的体力悬殊终是让方桥败下阵。
他的脸贴在微凉的桌面,江明御重新拿过笔想塞到他手里,他紧握住五指,不留一丝缝隙,无法得逞的alpha逼近他,出气都扑在他的脸上,咬牙切齿地喊他的名字,“方桥。”
像是要把他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签不了名,江明御便一手摁着挣扎的omega,一手抄过桌上的红印泥,想要逼迫omega印下指纹。
方桥不想伤害alpha,可事况至此,他若再不反击又会丧失来之不易的自由。
他闭了闭眼,积攒了全身的力量,手肘猛地往后击向江明御的腹部,alpha毫无防备,也许是不曾想象过对他千依百顺的omega有朝一日也会奋起反击,吃痛得闷哼一声,松开了桎梏omege的手。
方桥趁机逃向桌面另一端,气喘吁吁地看向五官微微扭曲的alpha。
omega没留力,江明御确实是痛得眼前发黑,可比起肉体的疼痛,更剜心的是方桥竟真的舍得对他下死手。
江明御被方桥宠惯了,再看向omega的眼神既愤怒又委屈,明晃晃写着“你居然打我”五个大字。
他在公司接到姑姑江姝的电话,得知方桥和母亲见面,连会都没开就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生怕方桥在手段了得的母亲这里受了欺负,可方桥是怎么报答他的?
有聚有散、再见?那张柔软的嘴说出来的话没一个字是他爱听的。
江明御忍痛站直了,高傲地抬起了下颌,“为什么不肯签约,我说过了,有哪里不满意的你提出来,是钱不够还是。。。。。”
方桥打断alpha,“明御,不是这些问题。”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江明御像一头找不到出路的困兽,质问道,“是你说的江家给了你很多,是你主动到我面前求着给我当人体抑制剂,可现在说不续约的也是你。。。。。。”
方桥看着焦躁的alpha,刚张了张唇就被打断。
“你别跟我说什么再不再见的,我告诉你方桥,是你死皮赖脸招惹我在先,没我的同意,你要是敢走,那我们就好散不了。”
方桥垂在身侧的手蜷起,“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江明御神色忿然。
因为他想要拥有正常的人生,拥有人与人之间平等的交流机会。
这三年间,他和江明御的相处看似和谐,可全都基于他的忍让,alpha进一步,他要退十步,但凡什么时候他与alpha正面交锋,那么他们之间的平衡定然会被打破。
正如眼前的场景。
太多的话在方桥的肚子里翻滚,到嘴边成了涩然的一句,“明御,我想去过我自己的人生。”
他不想去俱乐部被当动物一样参观,不想在alpha寻偶症发作时提心吊胆对方会在何处出现,也不想牺牲自己的社交自由换取alpha的欢心,更不想在未经得他同意时就被标记。。。。。。
他心里未必有多少埋怨,在签下协议时他做好了无限把自己放低的准备。
他是江明御的人体抑制剂,而不是方桥。
父亲给他起这个名字,是因为“桥”可以通往世界上每一条道途,他能够选择自己想走的路,而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再做回自己了,江明御又怎么能强求他留下?
“你的人生?”
江明御怒不可遏,亦不理解,“那你从一开始就不该跟我爸妈签什么协议,更不该伙同他们把我关进房间里。”
他步步逼近omega,眼里闪烁着不明的光,“无话可说了是不是?方桥,人不能既要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