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院检查,确诊是乳腺纤维腺瘤,良性,切了就行,然后她就没太在意了。甚至,如果不是刚才那通电话,她都快忘记,自己本来预约了后天的手术。
手术头一天,需要做一堆检查,什么心电图、血常规、乳腺彩超,一顿折腾下来,人已经累得半死,最后护士长温柔地告诉她:“别怕,小手术而已——记得把美甲卸了。”
因为说是小手术,所以一直到被推进手术室,成荫都非常放松。直到脱了衣服手被固定住,眼前被蒙上三块被单,她才终于有点害怕。
打过麻药后,并没有什么痛感,但成荫能感觉到有约两指宽的东西,在抽吸的轰鸣声里,狠狠地摁压在她的胸上。这种感觉很诡异,就好像自己是案板上的鱼虾,只能任人宰割。成荫不自觉攥了攥手心,却没什么力。
整个手术过程很快,做完的当时是不疼的,医生给她的胸裹上纱布,一层纱布缠紧,垫两块毛巾,再加两层纱布,最后绑了一层护胸,层层叠叠,几乎让她透不过气。
林医生问成荫感觉怎么样,她说:“我想起一个笑话。”
“什么呢?”
“小孩半夜饿了想吃奶,没胸的是爸爸,有胸的是妈妈……翻个身,嗯这是爸爸。再翻个身,委屈哭了,怎么还是爸爸。”
林医生比成荫大不了几岁,闻言便笑了:“你这不对啊,婴儿哪懂你有胸没胸,这种情况应该是通过气味来分辨父母的。”
又安慰她,“好了,勒一下不至于就平了,别担心。”
成荫并不在意,漫不经心地玩笑道:“那我以后还可以隆胸吗?”
林医生沉默几秒:“可以,但没必要。”轻轻拍了下她的肩,“后天记得来拆绷带。”
手术之后需要打吊针消炎,护士小姐见她是一个人,温柔地提醒说药快没了记得按铃。
成荫说:“好。”
然而输液的时间漫长又无聊,她完全无法控制睡意。幸好隔壁床的阿姨注意到,好心帮忙按了铃,否则险些就要输入空气。
护士小姐一边给她换药,一边板着脸数落,数落完又叹了口气:“怎么不让你家人陪着来呢?手术再小也是手术啊,一个人怎么成。”
成荫不在意地笑着说:“都在国外呢,这边就我一个。”
护士小姐瞪她一眼:“还笑呢,一会儿可别再睡着了啊。”
“好的好的。”
成荫连声应下,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只好玩手机打发时间。她上漫画软件看了眼最近一次更新的热度,回复完几条评论后便退出去,百无聊赖地开始刷朋友圈。
她的好友不算多,基本上除了同学就是画手,没一会儿就翻到头天晚上的状态。她的手指在那张星空的照片上顿住,上方显示着这条状态的主人的名字,高嘉木。
他的头像是黑白倾斜对半分割而成,冷淡而性感,与真人的气质有些不同。
成荫点开高嘉木的朋友圈,意外地发现他竟然很爱发状态。
不过几乎都是没有文案的照片,大多都是他自己拍的,只有少数标明了作者。一直翻到最后,才有一条孤零零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