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荫也有些惊喜,笑了笑:“好巧啊,曦薇。”
聂曦薇把手里上坟用的水果递给旁边的人,让他们先走。两人站路边讲了会儿话,聂曦薇便陪她一起去上坟。
深冬的山上积着厚厚的落叶,除了松柏还保持着青翠,大部分树木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了。有黑色的大鸟停在上面,发出难听的声音。
外公外婆是葬在一起的,所以那座坟巨大,很是显眼。当初外婆下葬的时候,在墓室里发现了一个莲花状的蚂蚁窝,风水先生说是吉兆,福荫后世的。
成荫在坟前蹲下,把买好的香烛点燃,插到坟前。又往外拿纸钱、冥币,还有一些纸做的手机、棉衣之类的。
烧纸钱的时候,她们都没有讲话。白色的轻烟袅袅上升,伴着些许细碎的纸灰,飘向空中。如果被年长的人看到必然会讲,这是老人家在享受香火,开心着呢。
成荫小时候是很怕鬼的,可是在至亲相继离开后,却日夜盼着鬼神传说是真的。
下山的时候,又碰上两家来上坟的。
成荫大概都有印象,客客气气地打完招呼便让到一边。等人走后,聂曦薇问她:“刚才那个李强还记得吗?初中时候在教室里提凳子跟人打架那个。”
“啊,变化好大。”成荫后知后觉,还真没认出来。
“是啊,当初跟个小痞子似的,现在穿上西装也人模狗样了。听说他现在在海市当律师,前两年结婚了,好像还是个当地的白富美来着。”
聂曦薇感叹着,“以前年纪小不懂事,竟然觉得他酷。现在回过去看,明明就是中二。学生时代的迷恋太不靠谱了,哪懂什么是喜欢啊。”她说着想起什么,“你跟你男票是不是大学认识的来着?现在是老公了?”
这就是太久不见的尴尬之一,信息不对等,聂曦薇只记得她当初在朋友圈晒过求婚戒指,之后的事却一概不知了。
成荫沉默半晌:“他殉职了。”
聂曦薇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顿时又惊又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成荫转过头看她,笑了笑:“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年三十这天,成荫依旧跟三舅公家一起过的。
三舅公家四世同堂,人口很多,年夜饭摆了三桌才坐下。成荫跟温媛这些小辈坐在一起。小孩们战斗力超群,菜端上来用不着一分钟就没了,简直是用抢的,所以到最后成荫才吃了个半饱。
但是她还挺开心的,她觉得这趟回来是对的。
这个年,她的确不能一个人过。
吃过饭,大人们开始搓麻将,小孩就往外头空地上放烟花去。成荫从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招小孩喜欢,她几乎是被温媛几个从麻将桌上硬生生拉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