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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页(第1页)

随着他这一声喊,所有人也跟着站起身,向着山路蔓延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石子铺就的小径上,一匹青驴正悠然行来,蹄音清越干脆,宛若古寺暮色中的木鱼声声。一名青年文士倒跨在青驴之上,身着本色细葛袍衫,头戴纻丝直檐大帽,帽檐下发如鸦羽,鬓若刀裁,明明是无风的蒸郁天气,看他这般端坐的背影却只觉清风拂面,仙气逼人。“沈解元!”“无忧贤弟!”众人也认出了倒骑青驴的沈忘,似乎瞬时忘了刚刚的不快,立马也跟着廖举人热情殷勤地喊了起来。蓦听得背后传来的喧嚣吵嚷,沈解元却也不回头,只是任由那青驴依着原有的步速踢踏而行,只等到青驴将他带至亭下,他才堪堪抬起头冲着那一干儒生微微一笑,面如凝脂,眼如点漆,当真神仙中人。他并不与众人寒暄,甚至都没有从青驴上下来拱手还礼,而是随着那匹青驴,沿着小径,径自悠悠行远了。待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的尽头,拐了一道弯再也看不真切了,廖举人方才勃然大怒,斥道:“不知礼!当真不知礼!”“可不是!有辱斯文!目中无人!”胖儒生也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跟着骂道。张秀才却还是凝望着沈忘远去的方向,轻声喃喃道:“倒是……倒是一副好皮囊……”且不论这厢廖举人和胖儒生如何怒气冲天,也不论张秀才如何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暂按下不表,只说这一个时辰后,沈忘和众儒生几乎是前后脚到达了坐落于城东的白龙祠。白龙祠,顾名思义是为祭祀白龙而建,永乐年间,白龙祠曾因一场龙见之灾毁于一旦,后人又在原祠的废墟之上进行了翻修与重建,更用鲸鱼的颊骨做其横梁,从柱基到瓦脊皆用上等的花岗岩进行雕刻,雕工极近精巧风雅,也因花岗岩的灰白之色,而让整个白龙祠真的宛若冲天游龙一般,欺霜胜雪。此刻,白龙祠前香火缭绕,乡绅耆老齐聚一堂,准备着一场隆重的祭祀盛典。沈忘拴好了青驴,备好了草料,正欲寻一僻静之处躲躲清静,却闻听九棒锣响,旌旗招展,正是嘉兴知府携同知、通判驾临白龙祠,沈忘不得不随着蜂拥而出的众人来到正殿前的广场上见礼。嘉兴知府崔琰崔大人是嘉靖年间的进士,今年五月刚刚由诸暨县知县擢升至此,今日的祭祀大典可以说是新到任的崔琰第一次公开亮相,更引得众人翘首观望。耆老乡绅,举子秀才尽皆上前见礼。本来站在后面的沈忘,不知何时就被廖举人和胖儒生一左一右簇拥着,挤到了前面。廖举人自不必说,他虽反感沈忘的为人,可纵览整个嘉兴府,也唯有这个沈解元能与他平分秋色,所以自知府到场后他便踪在沈忘左右,生怕他被别人抢了去。胖儒生的功名虽不及二人,可贵在家世显赫,家中祖辈更是出过太祖皇帝亲手赐食的耆老,所以他自认为可与举人解元并肩。望着被官员们簇拥在中间的崔知府,廖举人和胖儒生当头便拜,动作之迅捷,形状之夸张,令沈忘叹为观止。二人匍匐在地,高声道:“秀水【2】廖耀祖!石门方正!拜见知府大人!”俩人这一跪一拜,倒是把始终长身玉立的沈忘给亮了出来,这两矮一高,恰如一“山”字形的笔架。沈忘也不慌乱,长揖行礼:“桐乡沈无忧,见过知府大人。”廖举人和胖儒生方正虽声音大,可奈何趴伏在地,听上去只是闷闷地,而沈忘嗓音清越朗朗,姿容秀雅过人,眼神之间无顾盼之色,坦荡如明月照大江。众人的目光登时被沈忘吸引,再难流转,一是慑于其貌,二是惊于其勇。虽说大明律明文规定,有功名之人无需叩拜州县官员,可真正将此事付诸实践的,由洪武至隆庆,也唯有海瑞海青天一人尔。可偏偏这沈解元,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敢一触锋芒,真让人说不准是傻呢还是狂?“贤侄快快免礼,诸位也请起!”崔知府不仅没生气,反而目光越发慈爱地将沈忘上下打量了一番,轻拍其胳臂,温声道:“长高了,也愈发清俊了!沈家出了两个麟儿,沈兄真是好福气!”一旁的同知和通判大人极有眼色,见新任知府与这沈解元有旧,便趁着吉时未到,连忙将二人往后堂引,用茶叙旧。从地上爬起来的廖举人和方正则面面相觑,他们只知道沈忘的兄长官拜庶吉士,更是曾经的武英殿大学士高拱高大人的得意门生,日后发展不可限量。可毕竟那沈念远在京城,沈忘又无心入仕,鞭长莫及,在嘉兴府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可谁料,这新上任的知府大人竟也是他们沈家的故交,对沈忘更是青眼有加。廖举人气得七窍生烟,既嫉恨沈忘令他求之不得的好运气,又着恼胖儒生方正没有提前打探清楚,害得他当众出丑,狠狠剜了方正一眼,拂袖而去。方正心中也是窝囊,又不敢发作,也只得跟着廖举人灰溜溜地躲到一旁去了。再说回后堂用茶的崔知府和日更最新完结文,在企恶裙八留意齐齐散散零四沈忘,崔知府是嘉靖年间进士,家贫,本是无缘进京参加会试的,若不是当年的沈父鼎力资助,崔琰何来今日之成就?因此,他对沈念沈忘两兄弟皆是爱屋及乌,极为看重。崔知府的小女惠娘更是自小和兄弟二人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而崔知府的烦恼恰是来源于此。两人热络寒暄了几句,崔知府饮了一口茶,紧接着便长叹一声。沈忘笑道:“崔伯父,您今年可是步步高升,官运亨通,别人羡慕还来不及,何来这声喟然长叹?”崔琰深知这青年人的脾气,恃才傲物的秉性又兼具无所畏惧的心魄,让他自小便有了“不知礼”的浑号,所以面对沈忘的打趣,他并不以为仵,反而耐心解释道:“还不是因为我家那不服管束的小女”“惠娘?”沈忘眉头轻挑,一抹温柔的笑意浮现在嘴角,记忆中的惠娘似乎始终是那个跟在自己和兄长屁股后面的小丫头。记得有一次,他带着惠娘在后院捉虫子,适时正是初秋新雨后,满园虫鸣,怕虫的惠娘牵着他的衣角,心里怕极了也不肯放手,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待沈忘捉了满满一罐的虫子,便咣当往地上一掷,瓦罐崩碎,无数鸣虫或飞或蹦或逃窜,满地狼籍,漫天飞虫,把年幼的惠娘吓得抱头痛哭,而沈忘却抚掌大笑,沉醉于自己创造的混乱天地。事后,沈念执着藤条把沈忘狠狠教训了一顿,对着小丫头好一通柔声宽慰方才作罢。提到惠娘,沈忘不禁又记起此事,记起了当年那个挨着打还笑得乐不可支的自己,也记起了当年君子端方,温润如玉的兄长沈念沈无涯。“小侄怕是有十年未见过惠娘了,想来小妹该是成亲年纪了。”“正是此事啊!”崔知府一拍大腿,表情也随之沉痛了起来:“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我也只得跟贤侄明言了!惠娘自小就倾慕无涯贤侄,我也只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并没有放在心上。而后,我调任诸暨县,带着惠娘远走赴任,也早就把此事抛诸脑后。可谁想,惠娘性子痴倔,到现在还对无涯贤侄念念不忘……”“可兄长年初就已经定了户部侍郎的千金……”“谁说不是呢!无涯贤侄成了侍郎大人的乘龙快婿,我岂有不恭贺之理,可小女……小女却是放话非沈家儿郎不嫁,这可如何是好啊!”崔知府絮絮说完,却突然一凛,他这才想起来,沈家儿郎又岂止沈念一人,面前的沈忘不也是沈家儿郎吗!?可这沈忘和沈念又如何能相提并论,就沈忘这不肯入仕的古怪性子,这游山玩水斗鸡走狗的落拓风评,惠娘哪怕再虚长几年,也是绝对不能考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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