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下了床便来到了屋外,只见东南方路对面的厕所里,陈皮一身屎尿爬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锯断了的木头。
他看见爷爷,便举着木头哭道:“爷爷,哪个挨千刀的,好端端的把木头给锯了一大半,我刚蹲下,木头便断了,你看我这一身屎尿。”
“孩子,你现在信了吗?”爷爷忍着笑意,慈眉善目地说道。
“信什么?”陈皮将木头一扔,来到水井边,打水冲身上的脏物。
“东南方,黄金满身。”
“咣当”陈皮手上的桶掉在了地上,“爷爷,你管这叫黄金?”他懵了。
“你就说黄不黄吧?”爷爷一本正经道。
“黄倒是挺黄的,可是这明显是有人故意坑我的。”陈皮闻着自己身上的味,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这一切都是你命里的劫数。”爷爷说道。爷爷心里想,小子,为了让你接我的衣钵,我真是付出太多了,冒着掉坑的风险去锯木头,为了不上厕所,差点把自己整便秘了。
“爷爷,不会是你锯的吧?”陈皮狐疑地看着爷爷。
“你觉得呢?”爷爷心里咯噔一下,但面容严肃,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你收拾干净后进来。”旋即转身快速进了屋。
陈皮收拾干净后,再次来到爷爷房间。
“爷爷,你既然这么会算,那你算算我什么时候死?”陈皮不服气,一屁股坐在床上。
“唉,这真是劫数呀。”爷爷叹了口气,再次掏出那六枚铜钱,默默念叨半晌,然后将铜钱抛出。
看着卦象,爷爷半天不说话,左手不断掐指运算,眉头紧皱,口中轻呼道:“真是怪了,怎么会这样?”
“爷爷,到底怎么了?”陈皮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按卦象来看,你应该死于两年后,”爷爷紧紧皱起了眉头,眼神深邃,“但两年后,你的生机又并未完全断绝,于迷蒙中又有出路。而且之后你的生机越来越强,甚至根本看不到尽头。”
“我两年后就会死?”陈皮吓了一跳,“我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就死去?我连老婆都还没娶呢,怎么可能死?”
爷爷还沉浸在思考中,对陈皮的话置若罔闻。他突然又捡起铜钱,然后再次掷出,仔细研读卦象,突然他惊呼一声:“我明白了,是天……”但话未说完,他一口鲜血急喷而出,将对面的陈皮浇了个透,随即便倒在了床上,双眼凸出,喉咙里传来一阵阵“咯咯”的声音。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陈皮吓到了,连脸上的血都来不及擦,连忙上前扶住爷爷,“你别吓我,我信了,我学,明天我就开始跟你学,你快点醒过来呀。”陈皮双眼通红,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爷爷看着他,面若白纸,双眼直直盯着他,右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想要说话,但喉咙里除了“咯咯”声外,却再无声音发出,最后随着“呃——”的一声,爷爷身子一挺,右手松开垂下,人已经去了。
在村里人的帮助下,陈皮将爷爷下葬了,和自己爹娘的坟墓埋在一起。之后他拒绝了村里人的挽留,独自一人带着两本书离开了独山村,来到了城里。
这两年来,他边学边练,凭着自己的聪明,倒是对卜卦算命和歧黄之术掌握得八九不离十,甚至隐隐还超过了他爷爷,在这座城里也留下了一个“陈半仙”的雅号。
陈皮来到了城中村口,他租住的地方还要往里去,要通过一条昏暗的巷子,再上一个小坡。
城中村里大都是外地人,形形色色,都想在这城里赚一笔大钱回去。他经过了一个发廊,门口站着的穿着清凉的女子媚笑着看向陈皮,“哥哥,累了吧?快点进来,妹妹帮你按摩一下吧。”媚眼如丝,但陈皮不为所动,自顾自往前走。
“哼,白长了这么一副好皮囊,简直就是一根木头,一点都不解风情。”女子看着陈皮的背影,轻声啐道。
陈皮即将穿过巷子,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自己的影子越拉越长。突然他发现自己的影子旁边多了一条影子,而且这个影子还在招手。
他一愣,随即抬头,突然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他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发现自己被装进了一个袋子里。
“大哥,你们可别乱来,劫财还是劫色,都好说。”陈皮在袋子里叫道。
“呯”随着一棍敲下,陈皮立刻不动了。两个黑衣人一个抬手,一个抬脚,快速将他扔进巷子口的一辆面包车里。
“劫你奶奶个腿的色,老子两大老爷们可不是搅屎棍。走,带回去。”
不一会,面包车便疾驰而去,转眼间就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