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粗略地扫了一眼,人数不多,与我带来的人基本相当。
想来,他是算到了我会来支援,刻意在这儿等着我的。但我带着伤员,和他硬拼,不见得有胜算。
我正在思考着该如何做才好,他却表情很是阴骘地对我道:“程二公子,别来无恙啊。”
——他没认出我。他以为站在眼前的人是我二哥。
我恍然。这茫茫夜色中,只有月光和星光做指引。我视力极好,即便只有星星点点地光亮,也能看得比常人清楚,但赵铭可不一定。
他只能看清我的身影,再根据情报,判断我的身份。
是以,他认错了人。
我索性将错就错,压着嗓音发出男声来:“赵铭,你当我那么蠢,会只带这么一小支队伍来?援军就在我后头,片刻就到,你若在此跟我拼个鱼死网破,我便是救不了人,也要把你困在此处,生擒你这个反贼!”
赵铭重重地哼了一声。
但他还是仔细思索了我的说辞。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那他的队伍必然会被我的骑兵队和随后而至的援军形成夹击之势。他赌不起。
而事实上,我确实是离开前通知了贺辰月,让他带着车马来接伤员。
最终,赵铭阴恻恻地道:“暂且先放过你,反正今日的损失也够你受的了。”
“撤!”他转头喊向他的队伍。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并没有追击。
马背上的贺辰阳反而急了,也不顾背上还有箭矢,血不停地往外涌,还要对我道:“你怎么不去追?快去追啊!”
“我自有理由,你别多问,撑住就完事儿了,懂不懂?”我把贺辰阳拽紧了,“你给我把这一遭挺过来,我再跟你解释!”
“……”
“你说话啊?”
“……”
我低头一看,贺辰阳这次是真的昏迷不醒了。
我心下一惊,加快了速度往回赶。
我一路将伤员送会驻军地,军医在帐子里进进出出。夜已经深了,但贺辰阳却发起了高烧。
贺辰月走出帐子,对我摇摇头,道:“军医说竭尽全力救治,就看今晚能不能挺过去了。”
他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惨白。
“不会有事的。”我斩钉截铁道,“你哥从小就那么讨厌,祸害遗千年,他死不了。”
贺辰月无声地笑笑:“但愿如你所说。”
他复又问:“你路上把赵铭放走了?”
我点点头:“他今日见到了我,把我认作了我二哥,自然确认了我二哥已不在云南一事。”
我把宫中拟定的策略一一讲给贺辰月听。
“区区百越,元气未复,不足为惧。要先解决的,是滇缅边境之争。”
贺辰月颌首。
“咱们要演一出戏是么?那便陪他演到位!”
随后几日,因参将受伤,邺军按兵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