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那群人还在晒太阳,瓜子已经吃了大半。她们眼尖瞥见南佳脸上多了一道不正常的红痕,同她笑笑却没多说。等人走后,那群人开启了新一轮话题。“要我说徐与真不是个东西,多好的孩子,还动手!”“我也瞧见了,那一看就是什么东西打的。”“女人这辈子要是没找对人,不仅苦了自己还苦了孩子。”南佳站在巷子拐角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待了许久,待到小腿发麻,抬头望天。她很清楚走出这里又要戴着面具面对所有人。只是她没料到走出这里遇到的不是陌生面孔,而是一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北野在一群人拥护下正听着身旁设计师介绍设计图纸。他全程未发言,黑色风衣将他颀长的身形完美显露。比起十年前,的确成熟了太多。南佳微垂眼眸,将视线从他身上抽离。过往的记忆容易让人沉沦,总觉得那些人还在,那些特殊的情谊未曾变过。生日会最终她没去成,那一天他有生气吗?以他那时候的性格生气是必然,不过他没再过来找她。离开一中的字数挺多哎(叉腰)女人,今天不要说我更得少(霸总发言)制造机会往里走的路上,南佳得知刚才递名片的男人名叫齐羽昂,名片上晟宣二字似乎特意做了设计,比他本人名字要大得多,反倒喧宾夺主了。不过短暂聊天后,南佳懂了他是有意为之,目的很好猜,让接到他名片的每个人都能看到他在数一数二大企业上班,态度不能说不好,但话里话外的优异感颇为好笑。“那这么说来南佳你是老住户了?”齐羽昂抽走南佳手里图纸绅士地拿在手里展开为她省事,“我刚才问你的时候你怎么说自己不是?”他是否献殷勤南佳不知,不过有人愿意拿图纸,她正好偷个懒,对他的问题尽量一一作答:“因为懒。”齐羽昂愣了一秒,“你还真幽默,”蓦地笑了一下,“那怎么又肯了?”南佳没打算隐瞒:“因为被威胁。”话题聊得略微生硬,齐羽昂看出她不太想回答一些无聊的话题,低头玩手机不说,回答问题足够精简。北总在后面和他们隔了一段距离。好不容易能和北总出来工作,机会实在太难得。上午听经理说北总今日要去新城区了解开发事宜,当时他以为听错了,毕竟晟宣旗下投资的产业数不胜数,北总几乎不怎么实地考察,都交给信得过的人处理,等众人把材料汇总归纳后,在会议上听汇报。既是机会难得,自然是要好好表现。反正跟在后面大约是听不清他们聊的内容,那就聊聊其他话题装作在讨论图纸忙工作的样子,在领导面前留下好印象。齐羽昂小九九算得很好,唯一变故是身旁领路的女人,好似木桩似的不管他是开玩笑或是正经问话,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他就是再话痨,碰到不解风情的女人,渐渐也没了热聊的心情。“南佳小姐,这图纸你还是自己拿吧,我就不给你添乱了。”齐羽昂将图纸递回。南佳回复完信息,将手机放回口袋,盯着面前图纸,迟迟未接,再看男人逐渐不耐烦的神情,她淡声揭穿某人刚才殷勤的嘴脸:“不打算表现了?”“什么?”齐羽昂反应过来,顾忌后方领导,压低声警告,“你别乱说!我看你一直往前走,到现在也没带我们到地方,别是知道我们按时给钱,故意拖延时间。”话说得直白又难听,南佳不以为意,将图纸拿在手中,停下脚步不走了:“你说我要是告诉你们领导,你刚才和我一起讨论最多的不是正事而是废话,你说会不会当场开除你?”齐羽昂下意识向后方瞥一眼:“你要敢胡说我跟你没完!”周贤最先走来,见他们二人对立而站不走了,身为秘书理应问询:“怎么了?”“齐组长……”她话未说完,身旁之人急不可耐抢过话茬唯恐她说了不利于他的话,“我在问南佳小姐怎么还没到地方,毕竟我们也是花钱请人办事。”“你确定?”南佳当面拆台,“可你不是问了我许多其他事?”“什么事?”北野缓步走来,目光微凛落在齐羽昂身上。领导气场太强,齐羽昂慌了神,一时找不到对策,这会儿他自己成了木桩子,杵在那儿成了哑巴。见好就收,南佳理解打工人辛苦,更理解齐羽昂想在北野面前表现实属正常,主动揽过话:“齐组长同我说这个项目他们组花费很多心力,希望可以做好。”齐羽昂盯着她,满腹疑问快要溢于言表,又怕老板发现端倪,立刻点头应下:“北总,这次设计经理每天都盯着我们,大家都希望方案能施行成功。”北野向他走近点,眼睑微垂注意男人带在身上的胸牌,设计部二组齐羽昂。他抬手轻轻扶正男人胸牌,“在晟宣要想走得长久,踏实肯干会出头,旁门左道容不下。”齐羽昂感觉胸口隐隐传来刺痛,是识破的尴尬和极力找补后仍于事无补的慌乱。情急之下他忘了,所有踏入晟宣工作的人,只要进入那间办公大楼,就好像每人身上自行安装了监控,无论做什么都瞒不过面前为他扶正工作牌,轻描淡写说出一句敲打话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