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历经三千余年的古城,自三千多年前秦王大一统建都神都洛阳始,史书记载作为统一天下十三州的王朝之都共计一千三百余年。
直到五百多年前,宋朝以扬州起兵一统天下,随着建都苏州城政治中心南移,才使得洛阳城渐渐丧失往日光辉,宋朝虽然经济发展快速、文风盛行、商业发达。但过度重文轻武和纸醉金迷却也留下了以西凉势力为首长期脱离中央控制,地方政权独立的隐患,更间接导致中原人沉迷江南奢靡渐渐丧失男儿血性。
三百年前大宋朝廷无道,百姓怨声载道,外有北荒南蛮侵扰,内有义军贼寇并起。神州陆沉天下十三州群雄并起!自此拉开了战火纷飞,群雄并起的战国时代!
纷纷扰扰数百年,直到二十年前天下格局初定。
天下十三州占其七分的大汉王朝,辖制司隶、冀、青、徐、豫、兖、益七州及大半个并州和荆州。
举幽州、并州三镇之力携二十万勇士御北荒于北疆外十八年的汉大将军,北疆燕王萧偃兵。
以十万西凉铁骑虎啸凉州的西凉王董仲。
据长江天险拥扬、交二州及部分荆州的南晋朝廷。
无论是坐拥大势的大汉王朝,还是仅名义上受汉王朝统辖的北疆、西凉。亦或是文风盛行的南晋王朝,皆是门派世家林立,武风盛行,强如大汉朝廷亦设立江湖性质的捕快组织六扇门来辖制江湖中人,但毫无疑问的是大汉朝廷渡江兵平南晋是早晚的事,而燕王萧堰兵不仅名义上是汉臣更重要的是还要面对北荒近四十余万大军以及奉诏屯军十万精锐钳制燕王的征北将军杨希恩,可以说除了屡屡北上却后继无力的南晋朝廷外,大汉朝廷的真正敌人只有隐隐自立之势的西凉王以及追随其的五万羌族士兵。
洛阳北郊,茶铺。
茶铺老板叫季马,人们都叫他老季,至于本名几乎没人知道,是洛阳北郊的付家村人,自幼孤苦吃百家饭长大,大家叫他马小三儿,这马小三儿有把蛮劲虽然常常饥不果腹但却从不偷盗,六岁时幸运的被洛阳城西的季铁匠收为学徒,季铁匠媳妇去的早膝下无子,季铁匠又是痴情的人儿,索性就收马小三儿当了养子,并为其改名为季马。季铁匠是个好心的汉子对季马非常疼爱,想让其出人头地不要跟他一样当一辈子铁匠,花了半辈子积蓄送季马去学堂读书,可季马生性不羁没少惹麻烦,但这小子却又极重情义。
季铁匠又怕季马文不成武不就闲暇时间把自己打铁技术和经验亦传授给季马,心想着就算真没出息也不至于饿死。
那时候正是战火纷飞诸侯混战,洛阳当时是韩国国都,韩国和汉国相邻,汉国国力强盛君王野心勃勃,韩国守旧国内死气沉沉。汉韩开战,汉国步步紧逼,韩国最终退无可退被十五万汉军围韩都四十余天,日夜攻城不断,双方死伤惨重。韩王为了提高士气登城临战,全城百姓誓死追随。
季铁匠虽然没读过几天书却对季马说了一番让他记住几十年的话‘王在前线奋战,国没了家还会在吗!男儿在世岂可苟且偷生!’父子二人遂投入民兵抗敌,但汉军强盛,包围韩国都城围点打援,逐一击破各路韩军,守旧多年的韩国终究无力抵抗,城破国亡,季铁匠被破城的汉兵杀死。肝胆欲裂的季马虽然凭借蛮劲杀死了敌人报了仇,却无奈无力汉军破城,在那之后季马便下落不明。
二十余年后,大汉王朝坐拥大势,拥天下大半疆域,神州大陆只余大汉,南晋二国,强如北疆燕王依然为汉臣,西北凉王亦封王不敢立国。
二十余年后洛阳北郊必经的路口多了一个茶铺,老季茶铺。
老季开了十来年的茶铺了,又是在这北郊必经之路上,形形色色的人见的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也见怪不怪。可是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少年,眼系黑丝带不说,还带着带着宽大到不协调的斗笠,当然这些还不是最奇怪的。少年没有摘下斗笠坐下喝点茶水,也没有摘下佩戴的剑,反而要了二碗凉茶,一碗清水。
最奇怪的是少年先是要了两碗凉茶倒入老黑马背负的木盆当中,端到黑马嘴边,口中怪异的叨弄道:“老黑啊,你看出来一趟不容易,先喝点凉茶解解乏吧?等进了城兄弟再带你喝洛阳最有名的五花酒!”更惊奇的是这老黑马十分通灵性,打了个响鼻极不情愿的喝起了盆中凉茶,少年在一旁轻轻的捋着黑马柔顺锃亮的毛发,直到老黑马喝完打了个响鼻,自顾自踱步到茶铺一侧眯着眼打起瞌睡,少年不仅没有坐下喝水却反而从马上取下一把铁铲竟然在不远处挖起了坑。
老季见过爱马的、爱猫的、爱犬的可也还是头一次见人这么伺候动物的,更头次见如此行事的江湖人,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是少年唯一正常的就是身穿常见的蓝衫了。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似乎挖完了坑少年这才坐在桌前,喝起之前要的清水。
老季忽然注意到少年喝水的时候,先是舌尖分三次轻触品尝,然后很有规律的隔一段喝一口,便是喝水的时候佩剑也未摘下仅仅是挪了一挪,以一种不协调的姿势喝水,见少年喝完水老季这才明白少年之所以保持这种姿势不是为了更好的喝水,而是将坐下喝水影响出剑速度的因素降到最低。
老季心想真是个谨慎的江湖儿郎,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制作凉茶。
少年系着黑带却向老季望来,略有深意的笑了笑道:“老板,多少钱?”
“五文钱!”老季头也不抬收拾着手里的活计。
良久见少年没有动静,老季奇怪的又道:“五文钱,凉茶四文,清水一文。”
依然是没有动静,老季抬起头不由愣住,只见少年站在茶铺外,二十几步外走来一个人,约四十几岁,一脸沧桑冷酷,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长靴,黑色的剑,甚至脸也是黝黑色,但是那双眸子出奇的亮,即便是因阳光照射而眯着眼,却也挡不住眸子中的光亮,就像黑夜中的星。
来人驻足拔剑道:“茗少爷,回家吧。”便是长剑也是墨黑色的。
蓝茗摘下系着的黑丝带,将其叠好收入怀中道:“呵呵,乌鸦师傅。”
乌鸦又向前缓行几步,二人相距不过十步,乌鸦驻足道:“是。”乌鸦的声音像两把互相摩擦的破旧铁剑,让人直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