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啊?”祁宓遮住眼睛,鼻子瓮瓮的,“就是太舒服了,这么弄一次,我以后哪还会想吹头发啊?别惯坏了臭脾气。”
钟尧一怔,心口有些发酸,就是帮忙按按头而已,也能算是惯着吗?仔细想想,祁宓对他这么好,他也的确没能为祁宓做些什么。
钟尧大着胆子反握住祁宓的手,突然使了个巧力,按住手掌上的穴位。祁宓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下,手指僵直,钟尧按完整个手,也顺利从中挣脱了出来。
他的手指重新伸进祁宓的头发中,指尖流淌着缓缓温柔,巧妙地按压着头皮。
钟尧小声说:“我乐意惯着你。”
这夜小雨,淅淅沥沥的声音裹挟着泥土的芳香,窗口的铃铛晃悠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一下,像冬日阳光下明晃晃暖烘烘的梦。
祁宓好歹也是看过几本五行术法秘要的人,他清楚控火诀虽然是火道修行的基本术法,但大道至简,简至难,要练出点名堂绝非易事。寻常风水师能提升的只有火的攻击力,但钟尧却能让火随他心意所动,这般能力在谁眼中都能称惊艳。
可是,钟尧用了最上乘的控火诀却只是为了让他舒舒服服地弄干头发,要是让外人知道,还不知道会怎么感叹他暴殄天物呢!
第一风水师的手,第一风水师的术法,有多金贵,祁宓管理祁家产业多年,比谁都清楚,但钟尧现在甘心情愿,细致周到地为他做着这点小事,一寸寸一点点的轻柔慢按,丝毫不觉得大材小用,不觉得浪费时光,就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祁宓的心在塌陷。
祁宓笃定,他恐怕放不得手了。
自祁宓从苏孟那里知道钟尧的往事后,他对于钟尧除了心疼,还有的便是犹豫。
他的尧儿吃了太多苦,他已经再受不了钟尧多受一丁点委屈,但他不知道横插一脚进入钟尧的生活对他而言究竟是好是坏,尤其是在钟尧父母态度不甚清明的情况下,祁宓不敢保证自己是否会在某一天成为让钟尧为难的人。
但是现在…祁宓不放心把钟尧交给任何一个人,钟尧在他身边,他会给钟尧最好的。
祁宓想起了钟母刚打了的那个电话。
婚前钟父钟母对他的态度虽然说不上不好,但的确是防备的。
祁宓觉得怨不得他们,钟尧情况特殊,钟家父母本就对他心存愧意,尚且来不及补偿,又需要钟尧为家人牺牲。他们护子心切,看儿子身边人的目光不免苛刻一些。
但是刚刚钟母竟然愿意打电话给他,若不是误打误撞被钟尧接了,钟母本意是要和他商量回门之事的看来苏孟把这边的事情都告诉了钟母,恐怕他心中的情愫,除了当事人小钟,谁都一清二楚。
钟母没有拦着他…
祁宓不敢笃定钟母是支持他的,但他至少能够确定,目前钟母心中的天平是稍偏向他这边的。
既然如此,明天的回门至关重要,钟家父母能不能认同他,就看他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