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时分,雨渐渐停了,大家因有了新的发现,更想尽快赶到郸城。
云峦与江霁月计算路程,虽然勉强,但也不是不可行。便准备起程。临行时,顾芷芸对项老汉道:“项大哥切莫忧虑,日后一定帮你寻回女儿。”项老汉当下又是千恩万谢,直看着几人不见踪影方回。
却说几人耽搁了时间,一路上便是奋马加鞭,奈何人急马却要休息,到得黄昏时分,路过一片山林,几人只得下马,吃些干粮,让马也休息片刻。
采桑、南谨与顾芷芸牵了马去找水喝。云峦、江霁月与无殇三人在一起,又不觉说起京中局势。无殇道:“这里离京城还有十多日路程,不知我们到时,京中又是何种情形。”
云峦道:“咱们着急也没用。但是这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危险,反而让我更担心。”
江霁月道:“是呀,原以为回京艰难,谁知竟一路无阻,是咱们的消息威胁不到姚氏,还是——姚氏已不受威胁了。”
云峦道:“我担心的就是后一种,这一路平静,我反而更加心惊。再加上这节骨眼上,偏偏太子又要纳纪,实在让人不放心。”
无殇只得道:“咱们不用太担心,毕竟京中还有那么多人呢。”
云峦与江霁月都点点头,然心中总觉不安,不知哪里会出纰漏。只不过现在鞭长莫及,倒也无可奈何了。
顾芷芸三人喂了马,几人便重新出发,直跑到夜深才歇。这样又跑了两日,终于在第三日深夜看到了郸城的灯火。此时夜深,城是进不去了,顾芷芸便指引大家去城郊东庄家中。又跑了半个时辰,到了东庄。几人怕夜深骑马扰民,便下马步行。乡村夜里漆黑一片,采桑点亮火折子照路,不一会儿,便到了顾芷芸家。
顾芷芸看到家还是十分喜悦,便独自上前推开柴扉。谁知黑夜里有人叫道:“谁?”接着便有一人朝顾芷芸扑过来。顾芷芸只得与之过招,交手之后,倒是很快认出来了,出声道:“范瑞,是我!”那人“嗖”地站定,采桑忙举着火折子上前,火光下看得分明,正是范瑞。范瑞看顾芷芸笑意盈盈的样子,一瞬间竟有些恍惚。顾芷芸笑道:“你怎么在这?”
范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答道:“这几天我与老板都在这里。”
顾芷芸忙问:“可是有什么事?”
正说着,屋门开了,原是赵林听到声响起来看。见是顾芷芸几人,不禁红了眼眶。他怕顾芷芸看到,忙招呼大家道:“快请进来!”转身进门去点灯。
大家进了屋,赵林在灯下见顾芷芸神采奕奕的样子,又见无殇、江霁月都在,不禁放了心。顾芷芸顾不上别的,追问道:“老赵,你们怎么在这,可是有什么事?”
赵林笑道:“你别急,待我慢慢说。先请几位坐下。”
顾芷芸见赵林无恙,也笑起来,忙招呼几人坐下,又向赵林介绍云峦:“这位是无殇的大哥。”
无殇补充道:“赵大叔,不敢再瞒您,我大哥名叫云峦,是安平王的世子。”
赵林早已知道无殇几人身份不一般,但听到云峦的身份还是吃了一惊,便要下跪行礼。云峦忙止了,道:“赵大叔不必多礼。你我虽是初见,但这一路上早已听无殇与霁月说起您了。您让顾姨一道南下,帮了许多忙。我应该感谢您才对。”
赵林忙道:“世子过奖了,赵林不敢当。”
无殇笑道:“赵大叔您就不要多礼了。咱们紧赶慢赶,终于赶到这儿来,都快累散架了。别尽在这客气,还是说正事要紧。”
这么一打岔,赵林也不好再多礼,只得笑道:“都听——”无殇忙道:“就叫我名字,无殇。”
赵林道:“好,听无殇的。”
大家都笑了。
这时,采桑、南谨与范瑞拴好马匹,端了茶水上来。大家饮着茶,顾芷芸又追问赵林为何在这儿。
赵林只得先将自己与范瑞这段时间的经历说了。原来自顾芷芸离开后,赵林依计自荐入满月楼。满月楼管事大喜,开了高薪,大肆宣传,并同意了赵林要范瑞也一起到满月楼的要求。这几个月,两人一直留在满月楼,起初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但近日,金望和金望管家到满月楼的次数突然增多了,而且每次都会带不同的人一齐来。五日前入夜之后,金望突然又带了几个人来。
彼时满月楼已经没什么客人了,后厨正要熄火,又被通知临时准备一桌菜。赵林留了个心眼,做好后特意亲自端上去。只见除金望、金望管家外还有四人,为首的一人一口京腔,另三人江湖打扮,看似那人的跟班。赵林上了菜,出来时在门口停留片刻,只听他们说着什么“万事俱备”“再等几日就要变天了”……赵林不敢多留,回了后厨,但越想越觉不妥,当晚与范瑞说起,均觉可能要发生什么事了。
谁知到了第二日,满月楼管事竟通知满月楼闭店一个月,两人一商量,便决定先回东庄。范瑞甚至动了要南下寻找顾芷芸一行的念头,还好尚未动身。
听了赵林的话,顾芷芸放下心来,但转念一想,又紧张道:“难道有什么事发生?”说完这话,她才发现云峦几人早已面色凝重。
云峦道:“看来京城出事了。”无殇道:“只不知他们会对谁下手。”江霁月不敢开口,但也惴惴不安。
屋里一时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