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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抉择（第1页）

“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按照藏族的习俗来讲，你需要跟着藏民去祭拜一次山神，让山神来决定对你的惩戒。”

张起灵的眼神没有丝毫情绪波动，这让罗欣感到一丝费解。

“山神是什么？”她道，“是喜马拉雅山吗？”

张起灵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去看外面的雪山。

他的眼睛很干净，干净到几乎空白，罗欣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在城市里，在人海之中，所有人的眼神都是紧张的，浑浊的，从未有过如此清澈甚至空白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她觉得张起灵可能是一尊神灵。

然而很快张起灵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不是神灵，因为张起灵走出牛棚后就坐在一块山石上面发起了呆，甚至连眼睛都懒得眨巴一下。

罗欣原本不以为意，直到半个小时以后她发现张起灵居然还是那个姿势以后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人不是神灵，而是石头。

藏民在傍晚的时候回来了，他们带着张起灵和罗欣一同踏上了进山的路。

到达霞舍日阿巴山的山腰处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今晚的月亮很圆，是罗欣印象中许久未见的满月，她也从未见过如此明亮的夜晚，在一轮满月之下，远方山脉上的冰雪显得清晰可见，这样令人难忘的景象很快让她呼吸急促了起来。

她缺氧了。

高原反应在她的身上所展现出来的反应非常急促，为了跟随藏民的步伐她的运动量徒增，现在就是结果的体现。

张起灵背着她，继续跟着藏民往山上走去。

霞舍日阿巴山的山腰处有一道山体裂缝，上山的路到了这里便戛然而止，而藏民们的目标就是这里。

罗欣的思维很混乱，但是她依旧可以勉强抬起头，在极度模糊的视力下，她只能看到藏民们手中的火把，和山体裂缝两边凹凸不平的乱石。

这条裂缝越往里走就越深，很快四周就完全陷入了黑暗，只剩下头顶犹如刀斧劈砍般的间隙能看到一点点月光，罗欣的缺氧已经缓解了不少，为了少落一些人情，她选择从张起灵的背上下来，然后一瘸一拐地自己走。

大概五分钟以后，众人终于来到了裂缝的底部，这里是一处被流水腐蚀的椭圆形裂缝，气温非常低，两面的墙壁都是冻土，罗欣用随身携带的手电筒一照才发现，冻土里不断渗透出暗红色的液体，这些液体具有一定的粘性，以至于在冻土表层上形成了大块大块的像是结痂的东西，她用手一扣，那些结痂就掉落了不少，露出了里面红色的像是血肉的东西，她凑过去闻了一口，只觉得一股臭味从鼻腔直冲天灵盖，根本描述不来其恶臭程度。

“人血苔，有毒。”张起灵简单描述了一下，“不要碰。”

罗欣想搜集一些人血苔带回去化验，但是被张起灵用一个眼神制止了，她刚想发牢骚，两个藏民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然后押着她来到了裂缝的尽头-一口近三米高的青铜巨棺面前。

罗欣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棺材，整具棺材由青铜浇筑，表面刻着藏民们祭祀的图案，棺盖上还画着颜色鲜艳的唐卡，这简直就是一尊青铜艺术品，在她的概念里，这么奇特的物品应该放到首都博物馆去展览。

她还在棺材面前思考的时候，身后的藏民们却都默默地掏出转经筒来，然后一边诵经一边转起了手中的转经筒来。

罗欣清楚地看到，面前巨大的青铜棺好像动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往后走了走，却撞到了一个人，等她回过头的时候却看到了张起灵毫无表情的脸。

“它，它动了！！”

罗欣紧张得语无伦次，没想到张起灵只是点了点头，甚至都没有去看她一眼。

棺盖最终被一股力量从内部推开了，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灵异事件，因为棺内的巨大锁链已经说明了一切，罗欣知道刚刚自己大呼小叫的样子有点丢脸，索性就不再说话了。

张起灵走上前去扒拉开那些锁链，然后罗欣就看到，棺材的内部是一个洞。

“走吧，在山里面。”

罗欣看着那黑漆漆的不足2米高的洞口，只觉得身上冷嗖嗖的。

藏民们停止转动转经筒，然后他们便熄灭了火把，四周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火把上的焦油味道弥漫开来，罗欣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走走进了那个洞口之中。

唯一令她欣慰的是，张起灵也跟了进来。

黑暗中她摸索着石壁一路向下，失去了视力以后她的听觉得到了极大的增强，除了踩到碎石的沙沙声之外她还听到了几股杂乱的风声，风似乎是从四面八方吹来，她根本分辨不清方向。

在黑暗中行走了大概200米的距离以后，罗欣总算看到了一点光亮。

那是一处高台，一处位于悬崖之上的高台，说是高台其实也只是一处凸起，罗欣站在另一边的悬崖上，面前就是一道宽20米的巨大悬崖，看着悬崖之中的黑暗，她根本不敢想象这下面有多深，而她没有失足掉下去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在她即将踏出那一步的时候张起灵拉住了她。

这是一处巨大的地下洞穴，除了那个点着长明灯的高台以外还有许许多多的高台，只不过黑暗中以罗欣的视力根本看不清高台上有什么，而连接着高台和悬崖的也只有一条手腕粗的锁链而已。

罗欣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该怎么过去，但是知道和做到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在踌躇了一会儿后她解下了腰带，然后把腰带挂在铁链上，接着再抓住腰带的两端，在测试了腰带的结实程度后，她倒吊在铁链上，然后用双腿夹住铁链缓慢地朝着高台那边挪动。

其实当她吊在铁链上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后悔了，身下的悬崖吹来了极度寒冷的风，她只觉得脖颈那里快要冻僵了。

张起灵好像在考虑要不要用同样的方式过去，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方法。

他站在摇摇晃晃的铁链上，似乎想要直接从上面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