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以前打马球,不是经常把活人当做靶子吗,”穆三郎收敛了笑容,冷冷道,“公主十三岁那年,打马球活活把一个侍卫从马上砸下来,之后怕你父皇母后发现,竟然把那个侍卫关在废弃的屋子里不管他,他的血整整三天才流干,你可还记得吗?”
“你……你……”
“江大人,”穆三郎对低着头不做声的江汉云说道,“你难道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公主打死的那个侍卫,是我们大燕五皇子乳母的儿子。”
长庆殿内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之声。
“五皇子乳母与她的儿子是在十年前离阳大战中离散的,”江汉云叹息一声,继续道:“五皇子……一定要我为那个名叫张三的侍卫讨个说法。”说完,他紧张地看了一眼穆三郎。
“让李氏上来吧。”
正说着,一个妇人蹒跚地走上殿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眼含热泪,怒目圆睁:“我……我儿子,被你活活打死……你,你这个恶魔,根本就不管他的死活,竟然让他活活……活活……没人管地死在宫里……血流了一地啊……三伏天的暑热啊!七天以后,尸身发臭了,才有人来给他收尸……若不是把他拖出去埋了的小宦官实在同情他,出去给报了个信……我儿子……我儿子……就真的死的不明不白啊!”
“你……你在宫里这般作威作福,”李氏咬牙切齿,双眼泛红,“跟我儿子当年一同在你公主府当差的人,如今十个还能找到一个吗?你射箭竟然拿活人当靶子,为了围猎不惜让太监做野兽的诱饵,就为了赢过你的兄弟,好在你父皇面前讨赏赐,你还有半点良心吗?”
“我儿子在你手底下吃尽了苦头,明里暗里做了多少脏事,最后竟然惨死。我今天说的话句句属实,不信你随便在公主府找一个下人问问,看看可有一个人说你的好话吗?”
“你在宫外卖官鬻爵,在自己的封地上到处搜刮民脂民膏。百姓苦不堪言,群起造反,你就让你舅舅去给你收拾烂摊子。这么多年把你父皇瞒得严严实实。我儿子当年就是帮你洗白那些赃款。你本来答应要放他出宫,与家人团聚,却放任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死……死在宫殿里!”
“好在我儿子一直与我通信,他一笔一画写下了账本。这本子如今就在我老婆子手里!我已经将账本呈给了五皇子殿下,今天是死了也无憾了!”
李氏的声音逐渐凄厉起来,最后声音哑了,变成了嘶吼:
“我儿子究竟犯了什么错!你竟然能说出‘别让这种奴才废了宫里的药’这种话!”
说完,妇人眼中寒光一闪,她敏捷地纵身一跃,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向昭阳公主扑过去。
一队侍卫立刻冲上去,将李氏拉开。李氏挣脱不开。侍卫本以为她是要往昭阳公主那边去,结果她却揪住侍卫护住昭阳公主的空隙,直接往大殿旁边的柱子上撞过去。
血顺着柱子的边缘滚落下来。李氏的身子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昭阳公主脸色惨白,面无人色。
“这……这……”
一个镇定的声音响起:“你是什么人?”沈吉昌大步流星地走向江汉云的席位,他顺手从保护昭阳公主的其中一个侍卫的剑匣中抽出剑。剑光一闪,剑尖已经抵在了穆三郎的下巴处。
“竟然敢在我们大周的宫宴上如此胡闹。”
穆三郎却不慌不忙。他神色如常,甚至懒得站起来。沈吉昌的剑尖逐渐逼近,穆三郎雪白地脖颈处已经渗出血来。
他咧嘴一笑,仿佛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我这是在帮你们大周清理门户啊。”
穆三郎的手握住剑尖,将剑尖往旁边掰,然而那把剑却纹丝不动。穆三郎的手指缝间汩汩流血,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