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叶青云和柳昭对看了一眼,想笑却又忍住了,昨天他怎么说的来着,什么星河莫若烟火气,平日最喜下厨,这男人为啥总爱装大尾巴狼?永溪镇◎“所以那新棉呢?”萧鸿急忙问道。◎叶青云跟那小二说道:“回去跟花老板说,若实在想学做饭,让他有空来我们食肆和刘叔学两道简单的,我擅自帮刘叔做一下主。”小二连声感谢:“哎!晓得了,多谢叶老板!我一定会转达的。”等人走后,柳昭嗔怪道:“教他干嘛?搞砸几次他就放弃了,也省得天天过来碍眼讨嫌,那么爱装,学会了不更得让他嘚瑟?”叶青云笑而不语,这花老板若真的能和他成一对,再学好了厨艺,最后受益得享口福的不还是柳昭吗?回去的路上,他见林友道不在自己的店里忙活,反而在布店隔壁的铺子里收拾着什么,正把一堆不用的东西拿出来扔掉。“林老板早。”叶青云招呼道,“在帮忙啊?”林友道抬起头来,笑道:“云哥儿买菜回来啦?不是帮忙,这家店以前的阿叔不开了,我给盘了下来,准备当如夏的嫁妆。”叶青云心里“咯噔”一声,也不管礼不礼貌,连忙问他道:“如夏姑娘已经定下人家了么?”“还没呢,最近正在说。”林友道回他道,“她年纪也不小了,我们把这嫁妆摆出来,就盼着能够说个条件好点的人家。”叶青云松了一口气,有心想替大哥争一争,委婉试探道:“其实条件好的人家也未必如表面看到的那般光鲜,只要本人踏实正派,勤劳肯干,以后的日子定然错不了的。”林友道点点头:”是这道理,想不到云哥儿你年纪不大,想得倒是通透。”叶青云趁热打铁:“我大哥若成家的话,这间食肆我也准备让给他,或是另外盘个铺子也行,让他和大嫂安安心心的,不用为生计发愁。”林友道笑道:“你们兄弟俩关系倒是好,父母一定很宽慰。”说到这个,叶青云又心虚了,“我母亲早逝,父亲另娶,现在已和我们分家了,我和大哥两个如今同祖母住在一起。”“是这样啊。”林友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食肆没开前,他的确见过一次,那时候没好意思问他们父母的事,但这几个月了也没见那老太太再来过。又问他道,“老人家也上了年纪了吧?不知现在身体如何?”他就是再迟钝,也听出了叶青云的意图。叶青山的确不错,踏实肯干,长相也没得挑,甚至他也看出如夏对这人有些好感,可若家中有卧病在床的老人需要照顾的话,就要多考虑一下了,作为父亲,他不希望女儿一进门便那么辛苦。“哦,阿嬷身体很好的。”叶青云忙道,“现下每天在家帮我们给棉花脱籽,还养了许多鸡,闲不下来呢。”“那果真不错。”林友道笑着点了点头,“天不早了,快去忙吧。”叶青云心情忐忑地回了食肆,也分辨不出林老板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其实,林友道也不过想把这些情况转告给女儿一下,等问过了她的意见再说,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棉花陆陆续续成熟着,并不是很赶急趟,叶青山抽空把玉米和豆子也收了回来,还有几分地的花生和芝麻。豆子花生芝麻晒干了,刚好可以用到食肆里,玉米大多数都是喂了鸡,磨点干净的细面也能做成饼子发糕之类的。八月底,天气渐凉,晒干脱完籽的棉花已经堆了一屋子,叶青云买了不少布,阿嬷帮着家里缝了几床新被絮出来。堆着也占地方,还要防止受潮,他打算先拿一些出去卖。也不用找地方,就在自家的店门口便行。叶青云事先打探了一下,别的店铺并不像春天那个老婆婆说的那样,卖四五百文一斤,但也确实比她卖的贵了一些,要三百文左右。家里的棉花雪白柔软,采棉的几个妇人也都是干活的好手,没有那些枯枝杂叶掺进来,一水儿的干净,所以他这价格也不能比别人少。当然,若是那几个干活的婶子要买些回家用,价钱一定会优惠一些的。食肆门口的空地上,叶青云铺上了几张旧席,把家中拉来的一车棉花整整齐齐的码好。微凉的秋风中,一簇簇的新棉雪白柔韧,在秋日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如同远空飘着的厚云朵一般,让人十分想把头脸甚至整个身体埋进去,惬意地打个滚儿。叶青云开口吆喝着:“今年新上的头茬棉花来啦!干净无籽,又松又软,趁着冻前把家人娃娃的棉衣准备好,保你一冬都暖,现在不买,等一阵子天冷要涨价了啊!”他打听过了,今年周边并没有新的农户种植这个,所以随着天气变冷,价格只会水涨船高。不一会便吸引了不少人来围观,再加上吃饭的食客,有些熟客开口问了价钱,一听这么贵,本来要买的话在舌根底滚了两下还是咽了回去。特别是些男客,吃饭舍得,在穿上就没那么讲究了,家里的小孩衣服,枕头被褥这些都更不关心了。还是妇人们想的周到,这么半天,卖的也大都是妇人夫郎的钱,大多是买个一斤两斤,给孩子做件新衣用,至于被子,算下来差不多要二两银子一床,还是要慎重考虑一番的。不过有些子女要成亲的人家,很是舍得,置两床新棉被,成亲时有面子,也能讨亲家的欢心。一天下来,竟也卖了有十几两银子,比食肆的营收还多出一倍。慢慢来,家里还没采收完,大约能卖一个冬天,但后面的质量上可能就不如先采的,叶青云把头茬的留了许多,不光是自家用,还备了一些留着送人。——齐王府里,萧鸿听着陆雨的汇报,听着他们家的新棉上市了,卖得还不错,牙根渐渐酸了起来。当初那种子还是他丢的呢,到现在一根棉花毛都没见着。“小叶老板心善,念着我们帮过他两次,不仅请吃饭,还送了一捆新棉……”“所以那新棉呢?”萧鸿急忙问道。“还在酒肆里。”陆雨愣愣的,“姜雪说等两天找人做成被子,我们俩一人一条……”“想得倒美!”“嗯?殿下——”“哦,我是说,等两天送到府里来。”萧鸿摸了摸鼻子,“你们若想要,自个偷偷找人去买,回来本王给报。”“好的,多谢殿下。还有酒,叶老板仍旧用他们家的酒,但那个花千,貌似最近倾心于菜市的一家店主,那店主和小叶老板关系较好,是个和离的哥儿。”那个柳老板?他曾经也见过一次。今天的消息萧鸿颇为满意,除了棉花没有顺便带过来。他叫住了正往这边走过来的季寻风,“寻风,去把陈伯叫来,让他给陆雨封二十两赏银。”“……”季寻风这个郁闷,同样是做任务,凭什么他就要罚俸,而陆雨那个闷葫芦却能拿赏?他倒忘了,上次差点没把老国公吓死,是老爷子罚的他。季寻风嘴一扁:“王爷您偏心!”“呵呵!”萧鸿皮笑肉不笑,“你那次还吃了本王亲手宰的王八,你说能值几何?”“王八”两个字简直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季寻风脑袋一缩,灰溜溜地跑远了,“得嘞!殿下。”永溪镇◎“云哥儿,你想不想把食肆开到平康去?”◎叶青云不过卖了几日,这天,刚摆到午时,想去店里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却见林友道陪同另一中年人往这边走来。他颔首招呼着:“林老板。”林友道笑着向他介绍道:“云哥儿,这是平康万锦布庄的万老板,听闻你正出售新棉,想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