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让我理理。”卫国公今日受的冲击可谓是太大了。他又问道,“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母妃临终前跟我说的话,便意有所指。”萧鸿静静说道,“我又查了许久,长公主身边的辛嬷嬷也证实了,甚至还查到了云哥儿的母亲,她也曾是长公主身边的人,被人毒哑后流落到了平成县,还有,我的人已经去了西虞,不久后可能就会有消息过来。”卫国公叹了口气,感慨万千,“怪不得在你母妃去世后,今上会这般待你,哎!兜兜转转,竟是我的亲孙子!”冷泪黏腻,他拽过被单擦拭,一盘马蹄糕哗啦啦撒了满席子。萧鸿:“……”不是说食不下咽么?叶青云偷偷笑着,去门口叫了丫鬟过来收拾。出了国公府,分做两路,萧鸿回齐王府,叶青云还要去店里。刚至府中下了马,萧落兴冲冲地赶来了,“三哥!三哥!猜我得了什么消息?我听闻父皇拟定给你赐婚的诏书了!”!!平康80◎大婚前夕◎“今齐王年已廿四,适婚娶之时,当择贤人与配。叶家之哥儿青云年方廿一,德貌双全,与齐王堪称天设地造,甚为般配,为成佳人之美,特许配其为齐王正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协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第二日上朝后,殿前太监宣读完毕,萧鸿还在发着愣,这就要成婚了?回来之后,正德帝既没问他这趟的行程意外,也没关心他有无受伤,居然直接就赐婚了!众臣纷纷恭喜,萧鸿回过神来,跪下领旨:“儿臣,谢父皇恩典!”“另,工部主事薛同,淮明县县丞胡光达为贪图救灾银款,伙同他人设计谋害皇子亲王,今已查明,主谋五人收监刑部大牢,判秋后处斩,其余人等皆流放岭南。”左侍郎严廷出列道:“陛下!臣认为此事存疑,一个小小的主事怎可如此胆大妄为!谋害亲王!说不定,还有别的同谋,亦或是受人指使——”“严大人!你是在质疑我们刑部的审案结果吗?”刑部尚书贾荣怒道,“这都是陛下亲自着人核实批复的,难道,你是在质疑陛下?”这帽子扣的。“不敢!”“行了!都别吵了,不是还没斩么?”正德帝有些不耐烦,“贾尚书,既是严卿存疑,你就再让人提审一遍那几人,看看还有无别的疑点,都退朝吧!”“臣领命!”从头到尾也没问问他这个受害人,萧鸿简直要笑了,匆忙结案,不就是怕查到他那宝贝儿子身上吗?就这样直接把薛同推出来当个替死鬼。这赐婚怕也是安抚他的条件之一,不过这个安抚,他是真的很喜欢。七月将至,不宜成亲,大婚定在了八月初。看来齐王府要好好收拾一下了,即将迎来它的另一个主人。叶青云回到店里,最开心的当属刘子牧,顾星竹也终于得空回去看看家人。白天对了账目和银两,听他们讲这段时间发生的趣事,晚上萧鸿没来,大概被府里堆积的各种杂事拖住了。洗完澡后,刘子牧拿着把扇子去他房里找他说话。“云哥儿!你可算回来了!还是你住这里我比较自在,虽然有时会和殿下他卿卿我我,但起码能睡个好觉。”“你表哥在的这些天,哎!我连屁都得憋着,生怕被他听到了第二天含沙射影嘲我。”叶青云笑得不行,“那我下次说说他,不过,你这也算是遇到对手了。”“你说他兴许有点用,自打他知晓了殿下身份后,我看变老实了许多。哎!你这次在外这么多天,是不是和殿下住一个屋啊?”刘子牧笑得猥琐,“之前他每晚回去时都拖拖拉拉,依依不舍的,这次终于得了机会下手了吧?”“哪有?”叶青云脸红道,“现在的天,抱着都嫌热,再说,事情多的很,没那个心思。”其实他没说的是,他感觉萧鸿大概是比较传统的人,没有名分之前,哪怕忍得难受,也会在临门一脚时停下。他思想前卫,不在乎这些东西,若是他想主动,萧鸿也一定会乖乖就范。可他毕竟是个童子鸡,没有实战经验,纸上谈兵终归不可靠,万一搞得不好的话——说白了就是怕疼,和对未知事物的担心。回到平康,从清闲一下子又变得繁忙起来。午时饭点,他正在给客人结账,就见萧鸿急匆匆掀开纱帘,进了店里。看他忙着,也没给自己找个位子坐,站在一旁等着,待客人刚离去,便冲到了柜台前。叶青云见他一脸急切,却又不说话,觉得有些奇怪,“咋了,有事?”他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是老国公出了什么事吧?昨天看着还好,但毕竟上了年纪,外孙突然变孙子,情绪大起大落之下,万一再想到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情,身体肯定会受影响。萧鸿抓着他的手,声音有点颤抖:“我刚下了朝,回府换了衣服,就过来了。”叶青云点点头,嗯,然后呢?“然后,那几人暂时判了秋后问斩,说是还要审,但结果应该没跑了。”确实是好消息,叶青云笑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他们也算活该!”“还有。”萧鸿深吸了一口气,“殿前太监宣读了,给我们的赐婚诏书。”“啊?”“我们要成亲了!就在八月初六!”萧鸿感慨万千,终于等到了这天。“这次是真的?”叶青云有点不敢相信,从年前萧鸿便开始求赐婚,几经波折,最后却一次次失望。“真的!改不了了,下午可能会过来店里宣旨,我陪你一起等。”“宣旨?那,我要怎么做?”叶青云有些慌。“跪下接旨就好了,什么也不用做。”萧鸿笑道,“放心,我跟你一块儿等。”——御书房里,庞尧亲自给正德帝打着扇子,言语间有些不解:“陛下,老奴觉着,您对齐王殿下他好过头了,这次的事情,算起来他只做了一半,这刚回来便得了这么大的赏赐,也不继续查那哥儿的底细了。”“查不查又怎样呢?”萧珣按了按鬓角,“难得糊涂,他还想查这次的救灾银呢,所有事儿若都清楚了才不好收场。”“那,救灾银……”“放心,朕心里清楚。”萧珣打断了他,“辰儿这次是有些心急,可也没造成别的损失不是?”至少没有威胁到他,他外家势弱,早些为自己筹谋也无可厚非。“今夏炎热,朕这头疾发作得愈发频繁了,这万一哪天——总要早做准备。”庞尧跪了下来,脖颈后背热汗津津,“陛下正年盛,可切莫说这样的话,老奴还想着,伺候不动了,老奴就先走一步,让徒子徒孙接着伺候您,直至千秋万载呢!”“说那些空话作甚?快起来!”萧珣笑道,“朕又不是千年的王八,心里有数。”“朕就是想着,这些孩子都不堪大用,鸿儿他还算尚可,现如今对他好些,等他查明了身世后,也不至于太恨,辰儿势单力薄,他若是能帮着辅佐一下,朕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能阖眼了。”“陛下!”庞尧肥胖的脸颊挤出两滴泪来。“不让你起来了吗?朕困乏了,换个人来打扇子,你等会儿去仁兴路宣旨。”“喏,陛下。”还好下午人少,庞尧过来的时候基本没什么客人,但即便这样,半个时辰不到,整条街都传开了。清和酒楼的叶老板马上要成为齐王妃,这可是个大事件。虽然知道如今这人他惹不得,但刻薄惯了,庞尧还是没管住他那张嘴,临走前非得说句讨嫌的话。“叶老板真是有眼光!这大梁那么多人,偏偏救到了齐王殿下,这不,攀上了高枝儿不是?得有多少人羡慕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