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喜欢吃,特意为你买的。”帝赢将糖葫芦递给他,“慢慢吃,都是你的,本王不与你抢。”江玉陨迷惑地眨眨眼,接过糖葫芦,“都给我?你不会是下了药吧?”“你……”帝赢一口老血哽住喉:“本王在你心目中,既是如此不堪?!”果然,太宠了不行。迟早会爬到本王头上拉屎!“王爷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江玉陨皮笑肉不笑。帝赢瞬间臭脸:“爱吃不吃!不吃便扔了!”“这可是王爷吩咐的!”江玉陨抄起糖葫芦,当真去掀车帘子!“别!扔了怪可惜!”对座的聂无生忙起身阻止,笑眯眯道:“没事,小公子放心吃,这天下,没有什么毒,能逃过本座的眼睛。不过,你得先让本座尝一尝!”其实江玉陨很想吃,有台阶就下,忙递了串过去。接到糖葫芦,聂无生有模有样地打量起来,“色泽鲜艳,糖色油量,内里的山楂果很新鲜,看上去…无毒。”语落,撸起袖子,吃得弯眼睛,“嗯!好次好次,本座好多年未曾吃过糖葫芦了……”江玉陨:“……”江玉陨泄愤似的咬了大口,又似想到什么,撩起大袖,露出皓腕上的青枝,“先生竟然识毒无数,那连理枝一毒,先生能解吗?”聂无生抹了抹嘴,鼓着腮帮含糊道:“本座研究的,都是杀人的毒。像这种阴阳怪气的毒,本座实在是没研究过。”帝赢却抿起嘴角,眸光突然变得如若冰剑!偏头掰住江玉陨下巴,戾声质问:“你如此想解开此毒,不会是想,待解开后,密谋逃跑吧?”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心思,瞬间被戳穿!江玉陨像是被针扎了的气球,扑扑往外漏气。可他表面不动声色,柔韧腰肢往帝赢怀里一靠,朱唇叼起颗红彤彤的糖葫芦,偏头送入帝赢口中,故作娇软道:“王爷,人家都被你迷得不要不要的,怎么舍得逃呢?”温香软玉在怀,糖葫芦酸甜爽口,帝赢用力嚼碎,连带籽粒都一并嚼烂,吞吃了!那眼神凶得不像是在嚼糖葫芦,而像是在嚼食少年的骨头!而后,掐住江玉陨玉藕般的脖颈,威胁道:“最好是这样,否则,卸了你的腿,给本王炖汤喝!”……在聂无生的陪同下,江玉陨远远观摩了隆重而浩大的祭天仪式。朝臣分成两列,整齐划一站在台下,御林军将整个祭天台包围,号角声起,锣鼓喧天,印有“萧”字的大宁国旗被风刮起,猎猎作响。大罗汉寺的高僧云集,在祭天台上席地而坐,敲木鱼的敲木鱼,诵经的诵经。后有护法大国师率领众弟子开坛做法,祈祷大宁帝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最后,萧锦年在皇后和帝赢的陪同下,三步一叩首,前往祭坛里点香,烧楮钱…足足折腾了整整一个上午。寒冬腊月,江玉陨大病初愈,根本受不了。加之那些和尚的诵经声像是催命咒,一圈一圈回荡在耳蜗,听得他头痛欲裂,眼看坚持不下去!好在武肇及时给他送来一粒丹药,凑近他耳朵悄声说了句:“江公子,这是本将在大罗汉寺求的护心丸,吃了会压住你体内的妖气。”江玉陨想也不想,拂袖抬手,喂进嘴里,以为会很苦,却不想那丹药入口即化。像一股甘霖,缓缓沁入喉中,使得他如沐春风!耳畔聒噪的诵经声,竟意外变得舒心。他浑身一震,正想给武肇道谢,却见那魁梧的汉子已走远。祭天大典结束,聂无生拉着他,顺着众多朝臣进入殿内。殿中已摆好酒席,都是四五人可以入座的长案桌。朝臣们挟家眷序齿顺位,聂无生和江玉陨被排在最前面,与萧若安遥遥相对的位置。一番声势浩荡的获词之后,宴席正式开始。帝赢总算得以抽身,回到江玉陨身边。中间的空地歌舞升平,朝臣们谈笑风生,饮酒言欢,一副太平盛世,乐其融融的景象。江玉陨远远见着被安排在萧若安下手的萧遥。萧遥亦见着了他,还冲他邪魅一笑,不动声色作了个抹脖动作!而萧若安却一边饮酒,一边直勾勾地盯过来,毫不掩饰心底的欲望。帝赢扒拉了几口菜,见他走神,用胳膊肘将人一顶,“方才在外面,吃的什么?”江玉陨额角一跳,视线敛回,偏头睨向身边人,老实交代:“是武肇将军送的护心丸。”帝赢记起那个纸人化成的江玉陨,心有余悸。他瞳眸紧缩,宛若凛冬寒霜,“什么东西都敢吃?万一那个武肇是奸人假办的呢?”“怎么会?”江玉陨埋下头吃菜,高束的青丝滑到一边,露出截细长滢白的后脖颈,其上还有帝赢昨夜留下的咬痕,格外惹眼。他浑然不知,仓鼠似的咀嚼食物,含糊不清地说:“武肇身上会发光,别人怎么假扮得了?”瞧得聂无生眼神不自在,干咳两声,附和道:“就是,再说,本座还在旁边呢。赢儿啊,你有时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先生教训得是。”帝赢有些后悔,让聂无生同来,是帮他看着人的,怎么反倒成了帮凶?而且,他那是什么眼神?呸,先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突然又想到什么,偏头问江玉陨,“你说武肇会发光,那你看看其他人,可能看出什么异样?”闻言,江玉陨拿起碗里脆皮鸡爪,边啃,边撒眼四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看出些名堂!是珠帘遮挡的雅间,太皇太后的御用专座!虽说珠帘挡住了大部分视线,但江玉陨还是认出太皇太后身边的女人,那个生着吊三角眼的公主萧芙莲!萧芙莲年轻貌美,可比起太皇太后,似乎要逊色很多。江玉陨未曾见过太皇太后,只觉她周身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黑气,鬼魅似的,让人很不舒服。“咚!”见他一直斜睨着垂帘后的萧芙莲,帝赢朝他头顶,气呼呼地敲了一下,阴阳怪气道:“怎么?见到你的老相好,眼睛就挪不开了?”“什么老相好?”嘴里的鸡爪被打落,跌进碗里,江玉陨揉着被敲痛的头,无辜地嘟起油津津的嘴。“你装,你继续给本王装!”帝赢不悦,端起酒杯,闷头喝酒。聂无生似乎也有所觉,瞥向眼珠帘后的女人,压低声音:“小公子,你莫不是,看出那太皇太后,有异样?”“太皇太后,那竟然是太皇太后?”江玉陨微惊:“她居然这么年轻?”“不年轻了。”聂无生解释说:“她已年近古稀,不知用了什么驻颜术,保养得比本座还要好!”“呃,先生您今年贵庚啊?”江玉陨看向容颜与帝赢一般无二的聂无生。聂无生道:“你猜。”“我猜你最多二十八。”“哈哈哈,谬赞了!本座实则四十八!”“不是吧?一点看不出来哦……”正说闹间,中央的歌姬挥袖退去,通往大门的过道上,竟弥漫起半米多高的浓烟!一名衣着暴露,面覆薄纱的舞姬挥舞绫罗绸缎,跳着孔雀舞至浓雾中而缓缓而起!她手戴翠绿色长长的甲套,袒露的腰腹和手腕皆系彩铃,随着舞动叮当作响。曲乐声渐急,她身后竟多出两只同样戴翠绿甲套的玉手,而后四只,六只……无数的女人手至她身后探出,紧接着是一张张妆容浓艳的女人脸!她们装束一致,合在一起又成扇形扭开,映得中间女人好似一只开屏孔雀,引的众人连连喝彩!江玉陨却瞧得手抖心颤,指尖无意识去扯帝赢袖子,“帝赢,你有没有觉得,她们不是在跳舞,而是在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