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揺头,&ldo;不麻烦的,那你有什么打算?&rdo;
&ldo;你可以提前借我银两吗?我先给翁氏一些,允诺会每月支付欠贺家的钱,让我先离开这里,做个小生意再赚钱还她。
他蹙眉,他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与乐观,一个女子要做生意何其难,更甭提她还是侯府庶出,这身分,恐怕侯府也不会放任她在外经商。
&ldo;我不是想泼你冷水,但就算给你我所有的钱,就你刚才说的,翁氏也不会答应让你离开,何况,她真的想要回的是给侯府的聘礼。&rdo;他说得坦白。
&ldo;那我就真的没辙了,那笔聘礼,我爹是不会吐出来的,他咬死了我的确出嫁了,人也的确留在这里,没理由退。&rdo;她垮下双肩。
&ldo;你别沮丧,我也替你想想法子,给我一点时间。&rdo;他认真的道。
她只能点头,她也的确无计可施,只是,她突然凝睇着他,见着他眼由的真诚,这会儿,她身边还有他,她也不算孤单嘛,她微微一笑,&ldo;谢谢你,我的朋友。&rdo;
他一愣,&ldo;朋友?&rdo;
&ldo;是,我唯一的朋友。&rdo;她突然感性的倾身,张开双臂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若非他坐得正,若非她这回只是很温柔的张开双臂环抱他,贺乔殷觉得无三不成礼的事真的会发生‐‐再度摔下树。
他不是很明白为何她可以这么自然的拥抱一个男人,这不是一个闺秀该有的举止,但她都能爬树、做鬼脸整人了,不是?他决定不去想太多,唇瓣悄悄绽起一抹愉快的笑意,&ldo;好,朋友。&rdo;他也伸手抱住她。
&ldo;你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rdo;她笑着放开他。
他放开手,看着她,&ldo;我、不太想说我的名字,你介意吗至,你也不能对贺家上下的任何人提及我,可以吗?&rdo;
他不想随便说个假名应付她,但他也不想让她知道他真正的身分‐‐他暂时不想破坏两人此时的关系。
冯雨璇想到他之所以在这里的原因,也是,虽是男倌,肯定会另取个好念好记的名字,就像艺人,也许他的名字就是什么春花秋月,一听就是烟花楼红牌的名字,也难怪他说不出口。
&ldo;没关系,你放心,我不会探人隐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rdo;她很义气的拍拍胸脯,一副&ldo;我懂,我真的很懂&rdo;的体贴表情。
他点点头,可两眉轻扬,是他的错觉吗,她看他的表情不忍又心疼是为哪桩?
从那一天开始,贺乔殷每晚都会来到夜云轩跟冯雨璇说些话再离开。
当他跟她说话时,两名负责监护的侍卫都得退到听不到他们说话的距离才成。
他们聊的话题不多,而且,大多是她说,他听。
她认为自己当长舌妇也是应该的,她认为他的事大概都十八禁,肯定有个悲惨不堪的身世,所以,她只能随便聊,随便说,但她自己的故事也很荒唐‐‐穿越附身,想吓死他吗?!
因此,她先聊聊自己的志向‐‐女人当自强。
她的家境,两人回是聊过的,所以,她谈她的梦想,她想远离皇城、庆州这两个太多人知道她的地方,带着她的亲娘、妹妹开间买卖商品的精品店铺,快乐的过日子,当然,不求大富大贵,但求无优无虑她便心满意足。
她再进一步的说起她的店铺要布置成什么样子,卖什么东西,地点最好在什么位置……然而,聊完了梦想,最后她也只能开始聊在贺府的事。
所谓知此知彼,百战百胜,要赖在这里当废材,就得将这宅子里的人事物搞得一清二楚,免得哪天冲撞到哪个贵人,怎么被撵出去的都不知道。
于是,她分享情报,告诉他,她从住在这里后,百合打听到的所有八卦。
像是,贺老爷也算临老入花丛,宠妾灭妻,凡事都听穆姨娘的话,翁氏只能苦守空闺,守着虚有其名的当家主母的位置。
像是,这个家全靠贺乔殷这个嫡长子在撑,其他几乎全是吃闲饭的人,盼着月例外,其他时候则想尽各种名目向帐房掏钱,这样一来二去的,帐房里的帐不清不楚,家底掏空得也差不多了,还是贺乔殷有能力,定时让大管事领了笔钱,才让这富商之家的招牌仍是亮灿灿的。
像是,贺家每个人都有城苻算计,倒大楣的都是府里的奴仆,动不动就有丫鬟被打板子,死了,伤了,都没人在乎,宅第越大,人口越多,问题就越多,人们搬弄是非,常听到哪里又在闹腾,吵得要把房顶掀开的事,全武行天天可见。
像是,这贺府嫡庶之分就犹如金包银对上地上泥,贺乔殷也得天独厚,魄力与能力皆具,其它的庶少爷们,根本都上不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