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瀚自是在襄阳城中等待着。不过等来的却是从新野传来刘备的甘夫人有喜的消息,此时恰是建安十一年,公元206年。
闻此消息,邓瀚自然也要为刘备贺,这可是已过不惑之年的刘备将要有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此时新野的众人还为这一胎是男是女犹疑,不过邓瀚却是知道这位被甘夫人夜梦北斗而而生的却是个男孩,而这位也是未来蜀汉之主,尽管历史上没有留下什么好的名声,不过究竟如何,早已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这一世,却是要邓瀚自己去体悟了。
于邓瀚在云汉默默的等待中,已经继承了父兄余烈的孙权,却是将领内的诸事大体上理清了,还相继的扑灭了挑战他权威的几次叛乱。继而,年轻的破虐将军却是将眼光从江东之地,渐渐的放之诸外了,而这当先者,却是少不了与江东有世仇的荆州。
江夏黄祖处,往年与江东孙氏却是年年有争斗,虽然没有大规模的战事,但是小摩擦却是不断,然而今年与往年相比,却是让黄祖感觉到被孙权打得有些肉痛,仅仅这次,那孙权却是掳得江夏十万余人口,才撒手回江东的。
江夏的消息传至襄阳刘表处,刘表自是气愤,待要出兵讨伐时,却是想到了刘备,然座下的蔡瑁一系的人马还未开言,却是有诸如韩嵩,宋仲等一干儒生摆出了一副劝谏的架势,说些内圣外王,以德服人的空话,已是病体缠身的刘表自是绕不过这些先生们,政事堂中的议事却又不了了之。
一场闹剧不过是让刘表的精力上更是不济,却是更加的将手中的权力下放到蔡瑁和刘琦的手中,不过与蔡瑁相比,刘琦却是没有蔡夫人在刘表的面前枕边风常吹。
积毁销骨,曾母畏虎。
政事上的不顺,又加之父亲的不理解,让刘琦也有些心灰意懒,纵情于酒色之间,而邓瀚却是还规劝了几次刘琦,莫要沉迷于酒色之间,毕竟酒是穿肠毒药,色为刮骨烈刀。
邓瀚的规劝自然不是虚情假意,不过他要劝,自然是让刘琦能够善养自己的身体,而在政事上却是没有多做功夫。
人心都是会变的,刘琦此时没有大业上的野心,不代表以后得势时不会起这样的心思,既然现在有蔡瑁这位‘好心’的推手,让刘琦在仕途上更是退缩,邓瀚却也是听之任之,让他得能纵情于山水之间,逍遥于酒色之内,也算的是人生得意须尽欢。
从长沙出发的客船载着张机先生终于还是到了襄阳城,邓瀚却也是亲身到云汉自建的那个码头处迎接这位后世中颇为有名的医圣。一本伤寒杂病论却是名垂千古,自此书成,泱泱华夏却是不再视伤寒之病为绝症。不过想来,此时这本书还只是停留在张机的脑海中,至于成书却是还要些时候吧。
张机自是做过一地太守的,虽然平日里醉心于医术,却也不是人情不通得懵懂之人,来此路上自是也听闻这位将云汉货栈打理的好生兴旺的东家,下的船来,自是看到了邓瀚,却也是讶然于邓瀚的年少。不过一身葛衣素袍的邓瀚,倒也让张机觉得朴素。
“这位虽是少年得志,却非得意忘形之辈,想来不会有什么不妥之举吧!”
邓瀚对着张机自是尊重,无关乎什么利益,只是敬重他为了医术能慨然辞官,为救众生而抛却功名利禄的举动。
医者父母心。
“呵呵,不知这位小哥不远千里,费了这一番周折,将我张机一家以及这几位江南的名医一同召集来此,意欲何为啊?”老先生虽然是在责问,可是语气却甚是平和,一双看着邓瀚的眼睛,也很是仁善。
“说来惭愧,最先寻访张先生的本意,却是出自家父,乃是为了给刘荆州大人,诊治一番,刘大人对我荆襄之民有活人之恩,如今却是病体缠min,不能理事,却非我荆州百姓之幸,因此访的先生却是要请先生来此,不过或许是手下人给会错了意,竟然扰动了诸位名医!却是小子之失,还望诸位能够谅解!”邓瀚却是对着张机及旁边的好几位医师团了一揖。
“少东家,这却是我们的错,我们办事不力!”处在几位医师身后的四位掌柜的却是几步上前连忙认错。
在这般情形下,邓瀚自不会发作他们,随手间先让他们一边待着去了。不过几位其他的医师,却是开口道:“呵呵,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没有那几位的好心,我等几个还没有这等与张机先生探讨医术的机会呢!此番行程,让我等却是受益匪浅,获益良多啊!”
“几位先生也是客气了!”邓瀚却是谢罪道。
邓瀚接着却是对张机说道,“这次除了要让先生给州牧大人诊治之外,还希望先生能够顺便给我的师父也做一番诊疗!”
“呵呵,既有病患,我自当尽心!”
“小子先在这里拜谢先生了!”
随后,邓瀚自是将张机一行人引入了襄阳城,而且将大家伙儿都安置到了邓府中,倒也方便的很。
一路上虽然张机等都是在船上,却也是车马劳顿,自是需要歇息一番,而邓瀚也趁此时机,去联系刘琦,好让刘琦能够顺便再刘表的面前表现表现。
刘琦得闻邓瀚从民间访来了名医,却也多谢邓瀚的好意,随即便兴冲冲的去面见刘表。不过却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原来,刘琦初见刘表,将来意说明,刘表也很是高兴于儿子的孝心可嘉,也随即同意了刘琦的意见,不过这样父慈子孝的场景很快便给走了味,却是蔡夫人插了些让人心中膈应的话,原本刘琦的一番诚心孝敬,在蔡夫人的言语中却是一种居心叵测,要用民间的医师为州牧诊治,又变成了不尊重刘表的地位身份,本就不善言辞的刘琦自是比不上蔡夫人的牙尖嘴利,而一开始和刘表说好的让民医诊治的事情也给弄黄了。
有道是,好奇杀死猫,疑心害死人!
刘琦亲身将事情告诉邓瀚,便欲离开邓府,邓瀚自是相送到大门之外,离开时刘琦的身影却是一片落寞。
邓瀚转身折返间,却听见一阵局促的马蹄声起。邓瀚自是顿身回头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那便是一两马车当先而来,径直停在了邓府的大门外。那马车的停滞虽然突兀,然车身却甚是平稳,只见那赶车人拽着马缰的手宽大而有力,尤其是右手食指和中指上关节间,隐有老茧的光泽反现。
邓瀚却是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这一人,一马,一车。那人,身材高大,却是头发花白,那马,会嘘嘘的喘着气,却是一匹大青璁,那车,自然稳当的静止着,而且前后脸儿也捂得甚是严实,寂静中,车内隐约能听见一个急促的喘气声。
只见那赶车人,轻身下来,收拾了一下脸上的疲惫,郑重一揖,对着正立足门庭正中的邓瀚道:“请问这位小哥,这里是否就是云汉货栈东家的府邸?先前是否有几位江南的名医被此间的主人邀请至此?”
邓瀚自然点头应是。
那人的眼中却是瞬间一亮,脸上露出急切的神情,“可否,请这位这位小哥帮忙传个话?可否让今天入住的几位名医为犬子诊治一下,我这可是追了几位名医,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不知跑了多少路了?”
“你这是从哪儿来呢?”邓瀚开口问道。
“我从长沙追至此处,原本是南阳人士!”
“不知阁下怎么个称呼?”
“不敢,不才唤作黄忠!”那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