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执盈这才发觉腹中饥肠辘辘,也不推辞,坐在了齐渚对面,“还有师兄听不懂的事?那你再看看这个。”
她从怀中掏出从炭盆罩子上掉下的铁扣,递给齐渚察看,“若有人将火折子固定在炭盆罩子上,引一根不易被旁人察觉的丝线,便可灵活掌控炭盆燃烧的时间,也可掌控曹洲堂卧房中的温度。”
“如今此案疑点无非是,凶手无法不留下任何痕迹的经过那片雪地,可这些推论都是建立在曹洲堂死于后半夜的基础上,倘若他在雪未停之前就遇害了呢?”
齐渚仍是那副不解的表情,“可仵作验尸说他死于后半夜,再者,掌控房内温度和曹洲堂几时遇害有何关系?”
姜执盈吃了一口刚送上来的馄饨,“你听我说完。我说他雪停前遇害,又没说他身死。单一个随时可以开启的火折子做不了什么,再加上一块深厚的坚冰,便成了一个简易的机关。”
“凶手制造混乱引开守在门口的蒋侍卫,溜进小院,威逼他写下认罪书,再将他敲晕,用绳索套住他的脖子,打碎水缸取来冰块垫在圆凳下方,使得曹洲堂不至于立刻窒息。待到夜深人静之时,再用事先在炭盆中放置的火折子点燃炭盆,房内温度陡然上升,坚冰融化,圆凳失去支撑跌落在地,曹洲堂自然窒息而亡,看起来便与自缢无异。”
“如此一来,凶手远在百丈之外,亦可轻取曹洲堂性命。”
她一番推论,再加上面前热气腾腾的馄饨熏着,已是满头大汗,却见齐渚拍了拍手:“师妹这案子断的真是极好!”却话锋一变,略显戏谑的笑道,“可你是不是忘了一点,宴席后半段,曹洲堂一直在场。若依你的推论,曹洲堂早些便昏迷遇害,那后半段与宾客一同饮宴的又是何人?”
姜执盈凝眉,反驳道:“宴席后程的曹洲堂可能是旁人假扮的。”
齐渚捧起茶盏,撇了撇其上的茶沫后道:“你怀疑是柳漫桃?”
姜执盈点头:“来问她之前还想不清这一点,可眼下我发觉她与千机阁牵涉颇深,即便是会师娘秘传的易容术也有可能。”
她此前扮作刀疤脸吴刚时便是用了易容术,只是她学艺不精,很快便被齐渚识破。
“方才你也听见了,那时她与曹宗玉正颠鸾倒凤,若你觉着此二人互相作伪,总不至于曹二小姐也帮着她遮掩吧。弑父是重罪,你看他二人像是能做出那般事之人吗?”
齐渚目光灼灼地看向她,轻易便推翻了她此前的结论,“退一万步,曹家两个少爷小姐皆被她拿捏,柳漫桃假扮曹洲堂,待宴席散后,她亦要回到修竹居,那第二日她又该如何脱身?”
姜执盈被他的话噎住,也想不通这一点。二人面前的汤碗皆空了,齐渚付了钱后便和师妹一道离开,在府衙门口遇上了白七。
“两起案子皆停滞不前,圣上下旨令我为陈总督筹备军需粮草,几位大人还在等我,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齐渚对着姜执盈笑笑,入了公堂。
姜执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环抱起手臂,皱起了眉头,“小叔叔,我怎么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白七果然来了兴趣,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精光,“什么事?”
姜执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