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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ldo;有幸了解到我们的手铐对你毫无用处，&rdo;她说，&ldo;快点儿，你得带我离开这儿。&rdo;

他没动。帆布包鼓鼓囊囊，支棱着，包着一件盔甲‐‐他的，他猜是。包里可能还有他的武器和药‐‐不管是谁把他像丢垃圾似的扔在施萨，他们都不会费心给他配什么装备，最大的可能就是所有的东西全都一起扔掉。

&ldo;你看，我十分愿意成为那种大家服从的人，&rdo;伊赛说，她一本正经的官腔因为屡屡受挫而正在消失，&ldo;你觉得我应该扛着这一大包东西，还是怎么着?&rdo;

他弯腰打开那个帆布包，把盔甲从头上套下去，一只手将身体一侧硬邦邦的绑带系紧，另一只手从包里把他的刀找了出来‐‐是希亚在巡游庆典的市集上送给他的那把。他曾经还给她了，但他们离开巡游飞艇之前，她把它留在了桌子上，于是他还是拿走了。

&ldo;我姐姐呢?&rdo;他问。

&ldo;我在这儿呢。&rdo;奇西在门廊上，&ldo;你太高了，阿珂斯。&rdo;

伊赛抓住他的胳膊。他任由她拽着，就像一个傀儡。明明是他要带她离开这儿，她却表现得像是自己要带他走。

当他们走到门廊上的时候，所有的灯一下子全都熄灭了，只有瓷砖左侧的应急灯还亮着，犹如一条光带。伊赛的手紧紧抓着阿珂斯，引着他穿过走廊，转过拐角。这时，大楼深处的某个地方传来了尖叫声。

他转身拉住奇西，三个人一起跑了起来，再转一个弯，就是紧急出口了。然而，走廊的尽头有两个黑影，都穿着枭狄盔甲。

他的步子迟疑起来。他挣脱了伊赛，退回到转角后的暗影里。

&ldo;阿珂斯!&rdo;奇西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

伊赛留在转角那儿，抽出了腰上的武器‐‐一柄潮涌之刃，不甚锋利，但也足够置人死地。两个枭狄士兵向她围拢，慢慢地，就像是在围猎一只动物而不想惊扰它。

&ldo;你以为能跑到哪儿去?&rdo;其中一个士兵说道。是枭狄语，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不大可能会讲其他语言。

这个士兵比伊赛矮，但是很壮实。他咽了咽唾沫，舌头舔湿了嘴唇‐‐是因为冷。据阿珂斯的记忆所及，枭狄士兵从未涉足过如此靠北的地区，他们可能没准备好承受这样的气温骤降。

&ldo;我要离开这家医院。&rdo;伊赛用蹩脚的枭狄语说。

两个士兵都大笑起来。另一个士兵更年轻些，听声音应该正处在变声期。

&ldo;发音不错，&rdo;年长的士兵说，&ldo;你是在哪儿学的，外次行星吗?&rdo;

伊赛出手了。阿珂斯没能看得太清楚，但是他听见了她挨打时发出的呻吟声。而他就站在这里，手里拿着最好的刀，身上的盔甲紧紧系着。

&ldo;住手。&rdo;阿珂斯说着，再次朝转角走去。

&ldo;你想干什么?&rdo;年长的士兵问。

阿珂斯走进灯光之中：&ldo;我想让你把她留给我。立刻马上。&rdo;

两个士兵都没动。他接着说：&ldo;我是诺亚维克家族的管家‐‐&rdo;从某个角度来说，这是真话，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谎言。毕竟从来没什么人给过他这样的头衔。&ldo;是利扎克&iddot;诺亚维克派我来找她的。如果我任由你们杀了她，事情就难办了。&rdo;

所有人都一动不动，连阿珂斯自己也是。他们的明确目标就是紧急楼梯，但他们得先解决掉这两个……障碍。那个年长的士兵又舔了舔嘴唇，说：&ldo;那么，如果我杀了你，然后替你完成任务，又会怎么样呢?枭狄的君主会如何奖励我呢?&rdo;

&ldo;别，&rdo;年轻的士兵睁大了眼睛，&ldo;我认得他，他‐‐&rdo;

年长的士兵挥了一下自己的刀，动作粗笨又迟滞，明显是个低等兵。

阿珂斯向后一跳，保护性地拱起身子。当他挥起自己的刀出击时，只击中了对方的盔甲，溅起一片火花。然而他的另一只手‐‐他的右手，却从靴子里抽出另一把刀，刺中的是血肉之躯。

士兵应声朝他倒下来，温热的血溅到了他的手上。阿珂斯感受到他身体的重量，震惊不已，不是因为自己杀了他，而是因为杀了他是这样的轻易。

&ldo;你有两条路可选。&rdo;他对那个年轻的士兵说道。他的声音又粗又哑，都不像他自己的了。&ldo;留在这儿等死，或是活着滚开。&rdo;

那个笑起来嘎嘎作响的年轻士兵立刻飞奔而去，转弯的时候甚至还踉跄了一下。奇西浑身发抖，眼睛里含着泪水闪闪发亮。而伊赛则用自己的刀子指向了阿珂斯。

他把士兵的尸体放在地上。不要吐，他对自己说，不要，千万不要吐。

&ldo;诺亚维克家族的管家?&rdo;伊赛说道。

&ldo;不完全是。&rdo;他说。

&ldo;我仍然不信任你，&rdo;伊赛放下了刀，&ldo;走吧。&rdo;

§

他们冲向屋顶，闯进暴戾寒冷的空气中。当他们跑到浮艇旁边时‐‐黑色的浮艇，停在起降平台最边缘‐‐他的牙都开始打架了。奇西一碰，浮艇的舱门就打开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钻了进去。

奇西坐在驾驶座上，绿色夜视仪在她面前徐徐展开，导航系统显示出了欢迎语句。她伸手转动控制台上的操纵杆，关掉了浮艇外部的示廓灯，然后键入他们家的地址，让浮艇进入自动巡航模式‐‐全速前进。